難得有一個晴朗的天,在這深秋的時間,我們早早規劃着自己的行程,接到戰友會的短信,我不能確定我能找見,那個深在喬子玄的遠山,按照昨晚地圖的標線,應該和龍亭以西有聯繫的,否則我們就要多跑上百里的路程。
早上起的很早,五點半起床,六點出發,汽車120邁在西禹高速上疾馳,一路向西,六點半到合陽,還有比我們來的早的,西安的,兩點就出發了,也就是說我昨晚睡覺的時候,人家就開始走的,精神可嘉啊。是啊,人生只有病才真正能拿得住人們,錢已經排在它後面了。排隊、看病、抓藥,還是花費了兩個多小時。
九點準時再次啟程,這次走108國道,向韓城方向前進,路過人民公社,翻過橋頭河,拐上如意村,經過南庄,一路走一路問,“可以到的,順着這條路走,”在好多時候,不知道村名、方向,只能問清左右手的。“第二個十字左拐”,其實他還是說反了,他是朝向我說的,等我在下一個路口,再問了一個人時,才得到證實。看來今天是個好日子,九龍灣我們問道的噹噹,一隊婚車從後邊追過, 第二次剛過八畝地,一隊婚車迎面撲來,路太窄了我只好停在旁邊,真是幸福來的太快,在山村間穿行的依然是大眾、豐田的車隊。最終我們跨過一段名叫七郎溝---一個墊起來的長二百米的天塹,踏上了戰友的家鄉,火燒嶺。
闊別二十年多的戰友這幾年發了財,蒼老了許多,一時還真沒認出來,一番敘舊,感慨萬千,茶餘飯後幾個戰友一起隨便走走,想來了解這一個陌生的村莊。這是一個寬百米的山樑,幾千年的雨水沖刷,刻畫出這一道道的溝壑,分割這原本貧瘠的黃土高原,形成一道道乾癟的山樑,遠處無人居住的幾個自然嶺端,沒了綠葉叢叢林木順山勢而下,像朋克的“板寸”髮型整齊着,又像是檢閱的士兵,像是專門對應辛棄疾的那句“沙場秋點兵”。火燒嶺只據其一,三面溝深都在百米,寬也在千米以上,唯一的通道就是西北的山樑,典型的一斷自然嶺,山村面南背北,依勢而建,避風向陽,僅十來戶人家,還有幾家鐵將軍守衛。除了一塊斑駁的村碑上刻着努力找見的“火燒嶺”三個字,唯一值得驕傲的是一顆據說有五百年歷史的皂角樹,門前緊挨着老池,舍與樹遠離世俗,相映成景。樹冠有二十米左右,高在三十多米,直徑約一米,令人驚奇的是,在這深秋它依然是枝繁葉茂,果實累累。輕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像老人輕聲的朗笑,和藹可親。其家人說,已記不清多少代了。目前,幾個兒孫都在西安等地經商,只留下幾個老人和僅有的幾戶人家。
讓老人津津樂道的還是去年的一件事,“幾個冒充政府的人要買下這棵樹,出價十萬”。“都沒賣,為啥,為啥不賣呢?”我們幾個忙問道,“兒孫們說了,咱不缺那幾個錢,這是全村的風脈,不能賣,目前,生活平靜,如果因為沒有這棵樹而打破,那就太不值得了”。是啊,山裡的椒、果、草藥,都是難得的上品,現在人是富裕了,但安靜的生活能經得起幾經折騰。
幾個戰友的媳婦倒是瞬間一拍即合,打皂角回去洗頭髮好。這是她們一看見就產生的強烈愛美念頭,於是我們幾個男的也參合一起打着,拾着,女主人忙給我們提供出長竹竿、塑料袋等物件,倒像是回到小的時候的歡愉,不一會,嘻哈着就撿了幾大袋子。
不知是誰問了句,五百年是多久?是哪個年代呢?十六世紀,可能就是康熙大帝的時候,康熙的再活五百年應該就到了現在。那不成精了嗎?有人說。人是活不到五百年的,只能說火燒嶺就是那個年代燒成的吧。
歷史讓我們重新記憶這段金戈鐵馬火燒連營的梨園,只留下這顆老樹靜靜的求證着、承載着世事變遷、滄海桑田。
2014.10.27於龍門
踏上火燒嶺 標籤:火燒赤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