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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天才在左瘋子在右》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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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天才在左瘋子在右》有感

  車寧

  看到這本書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了一部電影《美麗心靈》:影片講述一位患有精神分裂症但卻在博弈論和微分幾何學領域潛心研究,最終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的數學家約翰·福布斯·納什。天才與瘋子的區分標準是社會制定的,正確與否,也只是公知的理解而已,真理不必然掌握在大眾手中。天才之為天才,必有其對某一事物超乎常人的偏執與痴狂;瘋子之為瘋子,也只是其內心的深愛與痛苦不能得到理解。◢

  作者高銘從精神病患者的眼中為我們展現世界的另一個樣子,相信每個人都曾這樣懷疑過: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我們看到的就是世界的全部么?那些無法解釋的神鬼靈異超能事件全部只是迷信么?自然科學對世界的解釋已經得到終極答案了么?科學與迷信之間有確鑿無疑的分界線么?"偽科學"之為偽科學是因為它的迷信還是因為它無法被科學所否定?沒有被證明是正確的東西就一定是錯誤的么?不要忘了,在哥白尼提出"日心說"之前,偉大的亞里士多德和托勒密的"地心說"已經統治地球1300年了。天才與瘋子的評判標準,不是事實,而是人心。

  本書50個案例大概可以分為幾種類型:

  1

  最常見的精神病,比如妄想症,精神分裂症,最容易理解的就是某人的愛人去世以後,他卻能一直認為愛人還活着,而且是平常飲食起居都在一起,還能和愛人對話等等,這種就是因為極其強烈的愛和無法接受的刺激導致的幻覺,對於此種癥狀,最好的辦法就是理解。如果精神病患者自身是快樂的,而且又不影響他人的生活,我們就應該尊重他,而不是強行的改變,西方還有專門的人權機構來維護精神病患者的權利就是這個意思。"他們沒有做錯什麼,他們只是內心很痛苦。"

  2

  一部分人是因為某些未知的原因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或者總是能夢到別人夢不到的東西。比如有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做同樣的一個夢境:夢到自己一個人住在海平面上,天非常藍,海非常靜,空氣非常清涼,可是只有他一個人,每次視線里移動的都只是冰山,耳邊的聲音都只是海水。那裡有十個房間,但是另外九個房間里的都是乾枯的屍體。他寧可自己是那些乾枯的屍體,也不願意一個人那樣一直等。看到這裡我想到了威爾史密斯主演的《我是傳奇》:一個人,一座城,對那時候的威爾史密斯來說,最大的希望莫過於找到一個同類,我現在都能回想起史密斯那深入骨髓的孤獨感,那種孤獨感緊緊抓住他,甚至自言自語的勇氣都沒有。還有一個患者能記住自己所有的前世,能記住所有的生生死死,能記起自己前世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特別是那些極其痛苦的經歷,活着非常快樂的日子,那麼多挂念的人都消失了,而他卻一次次轉世后還能記得,內心的痛苦可想而知。對於這些患者,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用"精神病患者"來稱呼,他們承受了常人無法理解的痛楚和壓力,日常生活中出現不正常的現象也就可以理解了。每個人生命中都曾有過不能告知的痛苦,不表達不意味着沒有,我們看不見不代表我們可以否認存在。

  3

  第三種精神病患者是最神奇的。這些人往往是對物理學生物學match哲學心理學等有獨特的認識,他們自己建立了某種偽科學理論體系,之所以說是偽科學,是因為他們是在現有科學的基礎上推論出來的,而且是現有科學否定不了的,更神奇的是這些理論可以解釋我們現有科學理論解釋不了的問題。不管是四維理論還是廣義相對論惠勒理論平行宇宙理論超炫理論蟲洞概念黑洞概念。

  從絕對四維理論來看,流逝的不是時間,流逝的是我們自己,在物質三維理論上加上時間軸的話,我們自己就像是一個很長很長的蟲子,從床上延伸到大街上,延伸到學校超市,延伸到好多地方。因為我們的動作在每個時間段是不同的,所以跨越時間來看,我們都是一條條蟲子。從某一個時間段開始,到某一個時間段結束。

  從惠勒理論來看,再加上去年剛剛上映的《星際迷航》,在宇宙中的某個地方,因為多個重力扭曲造成某個平衡的位置,在這個位置上的行星不會公轉和自傳,自身的重力也被其他重力場吸收掉了,這個行星就會停在那裡,那裡就是時間的終點。書中的某個患者就堅信自己到過了那裡,關鍵是他能自圓其說,還能讓很多人相信他。

  從果凍理論來說,我們的物質世界是有極限的,就像果凍一樣,果凍中的一些細小的氣泡就像是我們的精神。佛教道教基督教都告訴人們有一個天堂或者仙境,其實說的都是一個精神的領域,但是只要精神是受制於肉體等物質世界,人類就不可能超脫出果凍這個物質極限進而到達無限的精神世界。精神存在於不存在之中,存在於無物質之中。我想,這也許就是為什麼禪修的時候,只有忘記自己和周圍物質世界的存在,達到忘我的狀態才能享受精神的愉悅。

  讀這本書的過程內心是非常複雜的,一方面是因為沒有物理學基礎,要不是作者用一些比喻來解釋我幾乎是一點看不下去的;另一方面我閱讀的過程中一直在產生對未知世界的恐懼。現在有點明白為什麼很多研究心理學精神病學哲學的人會有點不正常了:在自己沒有牢固的世界觀體系的前提下去深入研究新的理論是很容易讓自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甚至會有走入邪教徒的危險,作者也在書中說好幾個患者都有邪教主的潛質,但是在已有的堅實的世界觀體系下是很難獲得突破的,因為用已知去解釋未知,用已知去開發未知本就是互相矛盾的,就像我們用三維的理論去理解四維是不可能成功的,就像用男人的思維去理解女人只能是徒勞,你家的小狗狗永遠也不會知道你今天早上不高興是因為你昨晚失戀了。人類真的很渺小,從地球幾十億年的歷史來看,現有的認識也許只是天書中一個標點而已。

  作者最後用"人生若只如初見"來結尾,是因為作者在接觸精神病人的過程中對世界產生了越來越多的迷茫,學的越多,疑惑越多,雖然一直在不停的思考和學習,也有了淵博的知識,可是總沒有一個結論,總不能形成一個足以說服自己的理論體系。作者為此抑鬱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讀到納蘭容若這句詩:只要能對未知世界保持着敬畏之心和尊重之心,給自己一個嘗試着去了解、辨析的機會,給自己思考和探索的可能,這不就是自己的初衷么,至於能不能找到最終的答案,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