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抬頭,只見遠處天邊的盡頭依舊血紅的一片,卻也漸漸地也在消逝着。
周圍是一大片的草地,還是那般青翠,柔軟,空氣里飄蕩着那恰好讓人覺得溫暖的風。他就那麼斜側着身子坐着,左手托着下巴,右手則拿着那精緻的MP3,雙眼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個約莫一寸的屏幕上,近乎獃滯了的雙眼裡,卻早已溢滿了那晶瑩的淚花。
那窄窄的熒幕不斷地跳動着,上面的字卻一直沒有變,單曲循環——《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那股已經讓他觸摸得到的憂傷一直從他的耳朵里闖入了他的心間,並且久久地盤旋在那內心的最深處,怎麼都散不開去。
那一直重複着的歌聲似乎編織成了一些些圖畫來,就如那曾經在自己的腦間浮現了千百遍的畫面一樣,那麼美好,卻又如此地遙遠了。
他說:“我遇到過很多的人,真的,遇到過了很多,但,幾乎沒有一個能夠陪我多走那麼一程,在我那個彷彿有點過於繁華的世界里,我永遠是孤獨的。也許,你並不知道,那種心無所牽的生活我並不喜歡,沒有真的在乎的東西的人永遠是可悲的,就如我,或者是那像我一樣的人。我嘗試着去在乎,去付出,可是,我並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麼做。也許,這便是我最可悲之處,習慣了被關注,習慣了去接受。”
遠處的天空已經只剩下點點紅斑,那片血紅已被一大片不知道何時飄過來的烏雲給取代了。而空氣的溫度也驟然降了下來,周圍突然有了一股泥土的氣息,淡淡的,卻又似乎夾雜着絲絲腐朽的氣息。
一陣風吹過,將地上那過早落下的樹葉給吹得飄了起來。
伸手,他輕輕地接過一片,閉上眼睛,置於鼻尖聞了聞,又伸出了手去,手指張開,任那樹葉就那麼順着風飄走了。暗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顯眼,就如一隻輕輕舞動的蝴蝶,卻不知道會飛向何方。
他已經站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捂住耳朵,雙眼緊閉,頭微仰着,耳邊除了歌聲之外,什麼都沒有。
滴答滴答。
雨滴正一滴滴打落到他臉上。
他放開搭在耳邊的手,那純白的耳機輕輕地落了下來,耳邊音樂頓時停止。
暗黃的光影里看得到那斜飛的雨滴,朦朦朧朧的,就如起了霧一般。
他掏出手機,找到了她電話,撥通,等了好些時間才接通。
“喂,你還好嗎?”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嗯,還好。”
“哦,那就好。”
沉默,數十秒的沉默。
“我們……我們這裡下雨了。”他說。
“我也是。”她的聲音也很低沉。
“你知道我現在在聽什麼歌么?”
“不知道。”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哦。”
“我……我……我……”他的心似乎被猛地刺了一下,竟是那般生疼。
“嗯?”
“我想……我想……對你說……你是我一首永遠也唱不完的歌。”話音才一落下,他便將電話給掛了。
對他來說,這已經夠了。他只是想告訴她而已,並不想知道她會有什麼感受,因為,一切都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
細雨紛飛,光影迷濛。
手機的熒幕上,她的頭像已經顯得模糊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操作,刪除聯繫人,閉眼,重重地,確認。
當他終於低下那一直微仰着的頭的時候,兩行似乎有點太多的雨水正打他的臉上滑落了下來。
PS:此文還有兩節已經寫好,楔子發於此處,從此此文不再動筆,就此封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