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所謂人才之名，非古人所謂人才矣。何也？蓋今之世人之經濟思想成儷丕變也。孰能就一邦之強？一曰：經濟；二曰：政治；三曰：文化；四曰：軍事；五曰：科技。孰能就五者之盛？曰：人才。人才何來爾？曰：教育。誠也，《勸興》有語云：敬教勸學，建國之大本；興賢育才，為政之先務。教育乃人才之礎地，今世與古時迥異有殊，故教育之度亦有甚殊，然教育之始衷未蛻，惟舉人之賢能求國家之富強也，而今之教育始衷可達乎？
某富縣一隅胄裔牟劬，其父小時少學，歲值少年而入世，披星而戴月，嘗世之酸咸甘苦，礪淬數十載風雨，終成縣中一巨賈，名赫當時，冠絕城縣房地之商，可謂私財萬貫，忽有呼雲喚雨之勢。牟父思及己年少少學，嘆立業之蹇足，又牟劬乃其獨子，遂重牟劬之學業。教子之財，育子之費，耗數不貲。牟劬年行三歲，其父始擇良師授書習字，並通熟《論語》《孟子》，每日埋首沉醉書海，偶覺伶俜而念玩無心學業，知倦而泣於其父前，其父便惡言以笞之，若非父之作為，牟劬實本不願學，常羨同儕樂之懌然。其父有聞今日盛倡全方之才，替劬報班受以書法聲樂，使牟劬幼時未察童之樂趣。劬歲至六年，琴棋書畫各曉一二。深為子計，其父夤緣人系，於市中求得聞名附近之校之英才班，與其師語牟劬之簡況，師聽罷，異然笑曰：嘻，神童也！至茲，劬之學涯闊然踏開。其父為就劬之大成，以豐厚錢幣酬邀八方之師倅劬之學，謁名師以籌數理化生之競賽，重理而敧文。早學他邦之言語，所用之功多於在學同窗，諸考名排前列。財力不惜巨資，亘亘不辭勞苦，惟進名甲天下之學府，留學於外邦之校。回覽小學、初中，劬攬獎無數，證書縱向齊集不知幾尺，頗為傲氣。蒙其父之褒勵，於親朋間莫不耀談牟劬之事，博校之重視，獲眾師之喜愛，得同學之逖幕，為學校窅注之焦點，校中領導復囑各科之師，切要傾力鑄劬之學，長校氣節。牟劬中學畢，其志如期而至，取得全國最佳學府。其間十八年，劬自三歲苦學，雖厭而不休，晚寢朝起而作學，日環日，年環年，不識始齔束髮之興味。
劬中學有成，斵棘據全省正考之榜首，足跨高等學府，謏聞於省內。牟劬冕弁桂冠，校彰多條橫幅於校圈且以錢幣遺之，縣府亦如學校以錢幣從之，多家報刊競相采報，某學習書具乃出大資誠邀劬廣告作代言，所得之財，手澀難數。劬之父母甚悅，笑靨不止，告遠親近鄰，大設宴席鳴炮同慶，猶百年之喜事。劬慮大學如有靚車竊屋，既可得橫貫之便，又可起舞於同門間，故對其父乞之，其父洞然允應。大學，牟劬視作學業天堂，譬如重生而自由。大學伊始，劬學仍襲中學儼然之風，以規矩時作時息，形貌俅俅。然時趨日久而厭學，因家影富而無從業之憂，或游弋網游影視而黜課，或遲睡不起而缺課，或赴課但酣睡，生性逐轉庸墮，違紀忤律，幸校未知，其為實則足以驅之校地。劬之生活，更是奢靡無節度，與所識之人結約兄弟，出入斑斕廳館，享盡美酒佳餗。一日，駛私車載友疾速於道，道中行人線同按其速，睥睨他人之生命險否。道途一路人線處，生禍也！何事？車傷某學生之事也。牟劬大學肆態恣為，常事不篤行，天罰劬，其禍難匿。此事非小，為免引多方之注目，校方審視慎處，私里終定除籍去校。牟父驟達學校，蹉商望免牟劬車沴他人之罰，予以傷者重錢誘其不訴，予以學校錢幣巨額以求免罰，二者欣然答其所求。劬之惡果，歷事不正，二三倖免。爾後，劬之德行稀有悔正，依其父身財無數，恃才眄物，曾買官站校會一席之位，糜爛品類廢舊及新，所擐之衣皆寰球之名流。晃眼四年，劬雖得學位證書，然學無所成，所謂之才已歸泯歿。學畢從業，其父見劬入世尚早，慮令牟劬從其業之力不足，故將擇業之事托一友，許日，解牟劬擇業之事。既已從業，劬之所學書識，鮮用矣，所攻之獎如污穢廢墟。
依牟父據財恃勢，成業直暢，繼父之職，不抵三十而立業，商界之傳奇，所有財富，一日越省內榜首，一日居天下富豪之前位。於是乎，國中諸多學府，晏晏誠邀下榻演講，以激學生之志，授之如何富秀一方。牟劬經商，深謀遠長，左右圓滑，廣交雜友，賄賕哂納並設色暈誘多官，暗中使隸錄官所亂為，爾後挾之，故牟劬偷減賦稅，眾爵不操凜然耿節而縱之。劬及年三十有餘，因業赫炎，府擢其某部倅職兼議政委員，蹜蹜而陟。劬之竑欲不可焚爇，暴心氤氳孳生，施之手腕，勾當流氓之輩，效舉鴻門之宴，以暗敵明，揮氅囊控官商之要，弱群懼葸而循從。牟家衣食宏贍而無吃穿住行之憂，私墅旰旰焉，煌煌焉，璆琪玓瓅璘璘，所有之財勝於小邦一國之金庫，然不饜足，用己之財及所攬之權，妄截國家下發濟民之款，強佔庶民之沃隰，藉以幌名暴拆庶民之宿，孱民眼晘眥裂而畏瘮言訴。粉黛花間，霓虹歌舞，與客日醉酬酢，酒味釅釅，腴腹便便，殊不知裋褐糟糠之勞苦也。微瑕不可掩瑜，然迨瑕積多，瑕必飾瑜，牟劬迕律犯科，民必詈之，法必誅之。司之各部舉其全力，偵輯證物，伺機使其罹網捕之而鞫核。豈料牟劬鑿法之罅洞，潛逃他國匿難，保之身命自由。而其從屬及涉牟案之人，則拱其隱慝，開庭按法定讞，判少人錘以極刑，定多人執以獄刑，褫諸官之職位。案結，庶民慍色才消，拊掌笑顏，同慶可度乂安之日。牟劬流踏他土，即是外邦之法保其身命自由，然劬度日如度年，眼眉侘傺，囂肆之神無存。兩國之法，法制不一，牟劬之案應從兩國之轡，共商協議，罰觸法之賊。
嗚呼，牟劬乃今教育之痛耶？乃思想之朽耶？伏聞今世重育重才，以興邦國，今有陶朱仲榮無數，此類可謂人才乎！若如斯論，何其謬也。余瞫瞷今世而作芻論曰：今教育之制懨懨而疾腓，夫懼弇人才之賢能也。人才在於教學，古話有云：教不立，學不傳，人才不期壞而自壞。余嘗聞，有人曰：“男兒教書，無志也！女子教書，可容也！”余疑曰：“何解？”或曰：“男兒一家之主，然今教書之薪不足養活一家，他人詎不揶揄之！而女子則殊也。”唼喋之言，恥笑男兒為師，不覺慚恧，憐哉！今有人媢嫉富人，攀諛媚官，不屑有識之士。師乃教育之始者，以財量師職，師之所悲也，眾人何愚也！教禮育人，授書傳道，解惑釋疑，皆出於師。自學者亦有師，書之知識為芸芸先師所撰，故云自學者亦有師。今大學之標彀已變易矣，梗概曰：從業。學生可擲己之所愛而學順暢就業之專業，學生進學而為從作之需，苟若學生之思唯是從業獲財，不思民眾之疾苦，國家之興盛，誠乃教育之窳敗也，如狻猊毒螫而濁大業。學之標彀，固為國家社稷，造福萬民，謀良策而治天下，盡其力而藎國民。國家強盛，介乎教育，教育興旺，科技則達。教育衰，猶無皮毛之屺，月胐星墜而逝之。教育不強，如手中弨弓，箭無力而利失，遑談敗敵。猶如癘疫覺遲，儺神難祛矣。群賢弸坐國中，社稷儼然，國民翛然而守法，天下匡正，可謂富強矣。教育之本，當盡經濟之賢才，避經濟之險，促經濟之發展；當盡政治之賢才，縱橫捭闔，政通而人和；當盡文化之賢才，文明繁衍，四方不約而朝；盡軍事之賢才，敉平亂者，保甌土之備整，定民之安危；當盡科技之賢才，舉賢才之腦智，創器具以助時進。如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