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內部組織培訓,上課時,突然發現坐在我前面的是大學校友楊雪琴。十年前,她在學校還是引人注目的系花呢。不過,經過十年的歷練,她變得成熟,女人味兒十足,好像比過去更漂亮了。下課後,我上前打招呼,想不到,她竟然一眼認出我:舒航?我點點頭,笑着說真想不到,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楊雪琴咯咯笑起來,說當然記得,中文系四大才子之一嘛,誰不曉得?雪野詩社社長,大名鼎鼎啊。我看着她,臉微微有些漲紅,但心裡還是有些得意。接着,楊雪琴又說,她還記得我喜歡在扇子上題詩,寫一手好的毛筆字。這倒說到了我的得意之處。從小練毛筆字,我的字的確寫得不錯。
培訓三個月,我和楊雪琴每天坐在一起,有時候還逃課出去玩。那感覺,彷彿又回到了大學時代。尤其是,我們興趣相投,一起談詩論文,相處融洽。每天耳鬢廝磨,我漸漸生出非分之想。美麗的瘦西湖畔,身邊更有佳人相伴,怎會不令人想入非非?
開始只是想,但漸漸地,我不滿足了。我開始試探,在這件事上,我還頗動了一番腦筋。楊雪琴對我詩題紙扇頗有興趣,不如就拿紙扇來投石問路?說做就做,當天我就去商店買了兩個紙扇,同時買來筆墨,即興填了兩首詞上去。以楊雪琴之聰明,自然會明白其中深意。
墨跡晾乾,我用紅綢仔細地捆起來。傍晚,趁着服務員打掃衛生的機會,我把紙扇放進了楊雪琴房間的櫥櫃。一進門,就可以看得到那系著紅綢的紙扇。
做完這件事,我一直心懷忐忑。整整一晚,楊雪琴一直沒動靜,她怎麼想的?我想打個電話問,幾次撥了號卻又一個個取消了那些數字。
第二天再上課,我坐在楊雪琴身邊,頗不自在。不知怎麼,我明顯感覺楊雪琴的神色有些冷淡。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也許一直都不過是我自作多情?也許,楊雪琴生氣了?認為我過於輕薄?
不管怎樣,整整半天,我根本無心聽課。下課面對楊雪琴,也不如平時談笑自如。
第二天,楊雪琴沒有任何錶示。更令我失望的是,她突然坐到了前面去,和一個外省的女人坐在了一起。她說前面便於向教授提問,後面她的手舉得再高也經常被忽視。我知道,這不過是借口。
轉眼間,培訓結束了。我收拾東西,甚至沒有和楊雪琴道別,就徑自打道回府。
這件事,很快就在我心裡煙消雲散。可奇怪的是,兩個月後,一個朋友突然打來電話。也是過去的校友,在同省的一個系統。他問我是否入住過揚州培訓基地的酒店?我說對啊,他怎麼知道?
“哈哈,我在酒店房間看到你寫的紙扇了,被紅綢裹得嚴嚴實實,跟酒和飲料放在一起,開始我還以為是商品。想不到,竟然是老兄你的墨寶。”朋友邊說邊忍俊不禁地笑。
朋友的話讓我目瞪口呆。原來,楊雪琴一直沒有發現房間里多了把紙扇?那麼,為什麼她突然對我冷淡起來?
找個方便的時間,打電話給楊雪琴。楊雪琴的聲音頗顯冷淡,說你可真絕情啊,培訓結束招呼不打就走了。我說更絕情的是你啊,半路就莫名其妙地不理我了。楊雪琴沉默片刻,突然在電話里笑起來,認認真真地問:“你沒在筆記本中看到什麼?比如一張小字條。”
“什麼小字條?沒有啊。”我忙說。
楊雪琴一言不發,掛斷了電話。我呆愣片刻,急忙翻箱倒櫃。找出筆記本,在某一頁上有一張用雙面膠粘着的小紙條:佳人有約酒吧,八點鐘,不見不散。
望着這張小紙條,我吃驚地張大嘴巴。努力回想,我漸漸記起來,有一天,楊雪琴問我晚上是否有空?我說約了人打籃球,她看着我說打籃球有什麼好?泡吧才好玩。然後,就上課了。再然後,一下課我就被幾個人拉走……
看着小紙條,我啞然失笑。筆記本,不過是裝裝樣子,從沒有認真翻過,想不到其中竟藏着這樣的內容。也許,這是上天的安排?冥冥中,避免了一次錯誤。盯着手機,我慢慢將楊雪琴的號碼刪了去,然後上床,躺到了熟睡的妻子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