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亞明是一名出租汽車司機,腦子活絡。他跟好朋友辛剛合開一輛出租車,人歇車不歇,兩人合著繳一份兒錢,省出了一大筆。
他和辛剛兩人倒班開車。這個星期,該着是他開夜車了。晚上七點,辛剛把車交給他,伍亞明開着車掃馬路。只拉了兩位零散的短途客,沒賺到幾十塊錢。眼看着夜深了,街上的人更少了,伍亞明開車來到新新迪廳門口,趴上了活兒。
伍亞明正等得不耐煩,忽然聽到短信的“滴滴”聲。掏出手機一看,並沒接收到新信息。
他正納悶呢,那“滴滴”聲又響了起來。他順着聲音一找,才發現後排座位上正躺着一部手機。那是一部最新型的多功能手機,價值五千多呢。他要是賣給手機販子,少說也能賣個三兩千,頂他半個月的收成了。
伍亞明欣喜不已,打開來看着短信,他更樂了。這部手機上剛剛接收到的兩條短信,都是機主發來的,要和他聯繫,取回手機。伍亞明關上手機,他也不拉活兒了,決定藉著這股手氣,再去跟賭友們賭幾把,興許還能翻回本兒來呢。
伍亞明豪賭了一宿,非但沒撈回本兒來,反倒簽下了好幾千塊的欠條。天色漸亮,辛剛給他打了電話。伍亞明先散了賭局,開車回到家門口,把車交給辛剛。辛剛看了看油表,再看看公里數兒,驚詫地問他,怎麼才跑了這麼點兒呀?
伍亞明一揮手說,你少管,轉身就往自己家走去。辛剛無奈地嘆口氣,開車走了。
伍亞明回到家裡,拿出那部手機來欣賞。他打開手機,又一條短信蹦了出來:朋友,我願用兩萬塊買回我的手機。伍亞明揉了揉眼睛再看,不錯,那條短信寫的是機主願意用兩萬塊買回這部手機。伍亞明嘿嘿一陣冷笑,他給機主發了個短信:朋友,你還是去買部新手機吧。
短信發出去,很快,機主又給他回了一個短信:這是我女朋友送給我的禮物,對我有特別的意義。我願花兩萬塊買回這部手機,並絕不報警。伍亞明看着這條短信,兩萬塊,對他來說絕對不是個小數目。
這麼一想,他就不覺咽了口吐沫,馬上給機主發去短信,同意交換。雙方就用短信聯繫好了交貨的時間和地點以及聯絡的暗號。
伍亞明和機主約定的地點,是在福祥路路口。
伍亞明早早地就來到了約定的地點,但他躲在附近的貿易大樓上,偷眼往那裡看着。快到六點半的時候,紅綠燈旁果然出現了一個身着西裝的瘦高男子,站在那裡左顧右盼着。看到他,伍亞明才想起來昨天晚上確實拉過他,好像是從火車站到佑安賓館。
伍亞明看清了情形,正要下樓去交易,手機又接到了短信。他打開一看,不覺驚得嘴巴都張大了。那條短信寫的是:四百五十萬貨款已備齊,你的貨別再給別人。速告交接方式。
他那雙小眼珠子轉了轉,給機主兒發去一條短信:我很喜歡這部手機,如果你真想要,掏十萬塊吧。短信發出去,他看到那個瘦子焦灼地跺着腳,很快,他就低下頭去,按着手機。
伍亞明又接到了一條新短信:朋友,我只有這麼多錢了。伍亞明也毫不含糊,馬上又發過一條去:你不想要貨款了嗎?短信剛發出去,他就看見那人看了短信,然後撒腿就跑,跑得比兔子還快,頃刻間就沒了影子。
伍亞明一路追去,卻哪裡還有瘦子的影子。好在他剛才已經看清楚了,那個人逃跑的方向正是佑安賓館。他抄小路趕到了佑安賓館前,躲在牆角等着。果然,那個瘦子很快就驚慌失措地跑來了。
伍亞明攔住了他:“嗨,朋友,跟你說句話。”瘦子驚恐地看着他。伍亞明掏出那部手機來:“是你的吧?我給你送來了。”瘦子看到手機,一陣驚喜,伸手正要接手機,忽然就縮回手來,搖晃着腦袋着:“這個手機不是我的。”說著,就要往賓館里跑。伍亞明一把抓住了他:“跑什麼你?你給我兩萬,我送還你手機。”
瘦子卻一個勁兒地搖頭:“這個手機不是我的。”兩人一個非要還,一個非說不是自己的,賓館保安還以為他們倆打起來了呢,把兩人給拉開了。瘦子趁機跑進了賓館里,再也沒有蹤影。伍亞明再想抓他可也抓不住了,眼看着到手的兩萬塊錢成了泡影,他這個悔呀。
他正氣惱呢,卻見辛剛開着車送一位客人來到佑安賓館前,看到他,不覺十分詫異,他告訴伍亞明,他今天從機場拉了一個活兒,趕到路上堵車,眼看着就晚了,正想給伍亞明發個短信,告訴他晚點兒交車,誰想在這裡碰到了伍亞明,比算計的都准。他看到了伍亞明拿着的新手機,更是驚愕:“你還有錢買新手機呀?”
伍亞明坐進了駕駛室里,跟他講了這部手機的來龍去脈。辛剛聽完了,更加愕然地睜大了眼睛:“他說要拿兩萬塊錢贖回這部手機?”伍亞明點點頭:“他說這部手機是他女朋友送給他的禮物,有特別的意義。”
辛剛想了想,給他分析,說那個瘦子想買回這這部手機,是因為這部手機是他和客戶聯繫的唯一工具。他丟了這部手機以後,沒辦法和客戶聯繫,才會這麼著急贖回手機,而那個客戶還往這部手機里發送貨款已經籌齊了的短信,更證明了這一點。伍亞明不禁高興得眉飛色舞:“那我就再狠狠地敲他一筆!”
辛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還要命不要啦?”伍亞明一呆:“這一部手機,還能要了我的命咋的?”辛剛點了點頭,如果這個瘦子乾的是正經營生,即使把手機丟了,也能通過公開途徑查找到客戶。但他為什麼查不到呢?只能有一個解釋:他走的是黑道兒,既怕警察來抓他們,互相之間也都提防着,所以根本就不見面,全都是通過短信來交易。現在這部手機到了你手上,才會出那麼大的價錢。
伍亞明心頭一驚,辛剛拉着他就下了車:咱可別惹禍上身。快,把手機還給他去!
伍亞明懵懵懂懂地跟着辛剛就下了車,來到佑安賓館。找到總服務台,伍亞明描述了那個瘦子的模樣,服務員翻開登記簿,查到一位客人的登記資料指給他們看。伍亞明一看那位客人的身份證複印件上的照片,正是那個瘦子。服務員帶着他們來到四樓4015房間,敲了半天門,也不開,她掏出鑰匙打來了門,卻見房內並沒有那位客人,而且連客人的行李也都不見了。
辛剛越想越是后怕,勸他趕緊把這部手機交給公安去吧。伍亞明開車拉着辛剛就奔了公安局。偏巧走出不遠,就有客人打車,伍亞明已經有一陣子沒掙到錢了,停下車拉上了這趟活兒,讓辛剛先回家休息。
辛剛不放心,伍亞明爽快地答應說他送完客人馬上就去公安局。辛剛這才放心地下車了。伍亞明送客人到了目的地,客人讓他稍等片刻,他下去找人。片刻之後,這位客人就回來了,懊惱地說,他要找的這位朋友不在家,得去找另外一位朋友。伍亞明問清了他要去楓林小區,一打方向盤,車子拐上了一條偏僻的公路。
車子開出不遠,那個客人看四下無人,忽然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了伍亞明的腰上,惡狠狠地說:“停車!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伍亞明嚇得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大哥,喜歡什麼儘管拿去。”那個客人伸出手來:“把手機拿來。”伍亞明掏出手機來遞給了客人。那客人轉身下了車,一貓腰就鑽進了樹林子。伍亞明長出了一口氣,一腳油門,拚命地跑開去了。
忽然,“滴滴”兩聲,手機又接到了短信。他掏出手機來一看,只見新接收的一條短信是:為什麼還不聯繫?是不是遇到麻煩了?速告。伍亞明一看手機,忽然明白了,原來被搶走的正是他自己的那部手機,而留下的卻是瘦子的手機。那個歹徒直奔手機而來,不搶車也不劫錢,很明顯就是受了那個瘦子的指使。
看來,這部手機是瘦子和他的客戶聯繫的唯一手段。他想到那筆四百五十萬的巨款,他停下車子,給那個號碼發回了一條短信:人貨平安,等我消息。短信發出去不大會兒,對方就給他回了一條短信:老闆有令,先驗貨色,再付貨款。先拿樣品,驗后再談。伍亞明只得簡單回了一個:好,等我安排。
短信發出去,伍亞明陷入了沉思中。看來雙方都是這行的老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現在最難辦的是,他並不知道雙方要交易的到底是什麼貨。伍亞明那雙小眼珠子轉了幾轉,主意有了。
他連忙開車來到護城河邊上,把車隱蔽在一片樹林里,然後才躡手躡腳地來到2號橋邊,藏到了大樹後面。不大一會兒,他果然看到那個搶他手機的小夥子從橋上走過來,他就遠遠地跟在他身後。
原來,小夥子要搶回瘦子的手機,他打着伍亞明的車在城裡兜了幾個圈子,而後找個託詞繞到偏僻的鄉下來,他趁機搶回了手機,卻是還要回城裡復命的。但從鄉下回到城裡,必須要過護城河,而這面的護城河上,只有一座橋好走。伍亞明先到這裡守株待兔了。
而那個小夥子徑自進了城,左拐右繞,來到了一家很不起眼的賓館,徑直進去了。此時,正是夜深人靜,那個小夥子一路走上去,就有一間客房的燈光亮了起來。伍亞明記住了那間客房,得意地笑了笑,盤算着怎麼才能拿到樣品。
瘦子發現他花了大價錢雇來的劫匪搶劫來的不是他那部手機,不覺大為惱火。那天本來就要拿到手機了,但那個出租車司機忽然提高了價碼,他懷疑這個人知道了一些內情,這才敢獅子大開口的,他只能尋找新的機會取回手機。但他萬沒想到自己一時疏忽,竟忘了告訴這個劫匪要搶回的手機型號,又出了這麼個岔子。
瘦子一邊懊悔一邊翻弄着手機。瘦子看着那些短信,眼前忽然一亮。他一翻衣兜,果然找出那天坐過的伍亞明的出租車的發票,上面又有公司名又有車號。他忙着又給那個劫匪撥通了電話,讓他多帶兩個人手過來,去找那輛出租車。瘦子把那張發票遞給他,讓他們去找這輛車的司機。劫匪帶着幾個手下衝出門去。瘦子想到馬上就要交接貨物了,這是慎之又慎的大事,他要先出去熟悉環境,挑選好交接的地點。
瘦子剛一出門,伍亞明就化裝成管道修理工,讓服務員帶他到了瘦子的房間。一進到瘦子的房間,他就鑽進衛生間里忙碌起來。服務員看他一時半會兒也干不完,就去忙別的事了。看服務員一走,伍亞明就開始了搜查。不一時,伍亞明就把那些行李都檢查了一遍,但奇怪的是,並沒有找到“貨”。
伍亞明找遍了房間的各個角落,仍是不見,他看時間不早了,怕被瘦子回來撞見,連忙收拾工具準備撤退,慌亂中胳膊肘撞到了馬桶的水箱上。
他看着水箱,眼睛里不禁放出光來。他打開水箱蓋兒,果然看到水箱里有一隻密封極嚴的玻璃瓶。他把瓶子塞到自己懷裡,連忙出了賓館。
伍亞明擰開玻璃瓶的小蓋子一看,裡面全是些白色的粉末。他一下就猜出來了,這是白粉。想不到自己福大命大造化大,撿到了他的手機,從中來一個暗渡陳倉,大賺上他一筆。
他馬上跑到銀行,新開了一個戶頭,然後就給對方發去了短信,除了告訴他自己的賬號兒,還告訴他貨樣放在了街心公園第二個花壇的一盆月季花下。發出短信以後,他躲在一邊偷看,果然看到有人很快就趕來,取走了那一小瓶白粉。
很快,伍亞明就接收到一條新短信:樣品合格,同意成交。貨款已打進你賬號兒,何處取貨?伍亞明連忙跑到銀行,一查自己的賬號,果然多了四百五十萬。但他知道,危險也正一步步向他靠攏。他早就想好了,錢一到手,馬上溜之大吉。他揣好了存摺,出了銀行以後馬上打了一輛車,跟司機說:去火車站。在出租車上,他給對方發去了一個短信,胡亂編了一個地方,說貨放在那裡了。
他發完了短信,看着這部手機,感覺再留在身邊難免就是禍害。他假裝無意中把手機放到了座位上。這時,手機鈴聲卻瘋狂地響了起來。他接聽了電話,卻是瘦子冷冰冰的聲音:“你做的忒過了吧。”
伍亞明聽了,不禁哈哈大笑:“你這部心愛的手機,我會派人給你送過去的。”誰知那瘦子不但沒生氣,反倒不陰不陽地說:“你聽聽一個人的聲音。”
伍亞明不知道他能搞出什麼名堂,忽然聽到辛剛大聲喊道:“亞明,快去報案!”他這句話沒說完,瘦子又一把搶過了手機,得意地問他:“你這位朋友的命,可全掌握在你手裡啦。”
伍亞明問瘦子,怎麼才能放了辛剛。瘦子說很簡單,只是要回手機和那包白粉。伍亞明跟他約好了見面地點,馬上趕了去。瘦子帶着那個劫匪早到了。伍亞明把手機和存摺都交給他。瘦子搶過手機,先看了裡面儲存的短信,知道對方已經驗完貨並付了款,不禁大喜過望。
他讓劫匪押着伍亞明跟他一起到了銀行,修改了存摺上的密碼,這才又把伍亞明帶到了郊區的一座破房子里。瘦子吩咐那幾個人把伍亞明和辛剛分別綁了蒙上了眼睛堵住了嘴巴。
伍亞明被捆住了手腳綁在那裡,時間一長,腳酸腿麻,“哧溜”一聲滑落到地上。他兩手觸到地上,地上竟然全是尖利的石頭砬子。他心頭一喜,摸到一小片尖利的石頭,慢慢割着繩子。
不大一會兒,繩子割開了,他忙扯下矇著眼睛和堵住嘴巴的破布,一看辛剛正被綁在另一邊,忙着去給他鬆了綁,辛剛“騰”地給了他一拳:“我不說叫你去報警嗎?”伍亞明緊緊地拉住他的手,癟了癟嘴,說:“我怕來不及呀。我後悔沒聽你的話,那手機要是早送出去,興許什麼事兒都沒有呢。”
辛剛緊緊拉住他的手:“啥都甭說了,吃一塹長一智吧。”
兩人活動了一下發麻的胳膊腿,正要往外走,卻見忽然從門口衝進幾個彪形大漢。看到他們兩個,竟然二話不說,上來就把他們給扭住了。
一個光頭撲過來,惡狠狠地說:“說,誰騙走了大爺的款?”伍亞明齜牙咧嘴地說:“不是我們,不是我們。”
光頭惡狠狠地瞪着他問道:“快說,是誰騙走了我的款?”伍亞明忙給光頭解釋,說他們倆是給那幫毒販子抓來的,並不知道誰騙走了他的錢。那個光頭將信將疑地看着他,伍亞明忙把那兩根磨斷的繩子還有手腕上的繩子印兒給他看。
光頭命令幾個手下上來搜身,但一無所獲。光頭找不到自己的巨款,顯然更着急了:“快告訴我,那些毒販子跑哪兒去了?”
伍亞明忙給他說,剛才毒販子們走的時候,不光給他們倆捆住了手腳,還蒙住了眼睛堵住了嘴,他們倆也就無從知道那些人的行蹤了。一個小嘍口羅跑過來說:“大哥你快看,那個雜種到了2號橋。”光頭接過手機來看着,原來他們是通過移動夢網的短消息查到了瘦子手機的位置。
他們挨了伍亞明的蒙,趕到約定地點,並沒見到貨,這才明白上當了。但他們早留着一手呢,就是通過移動夢網能夠查出對方的行蹤。開始那部手機還在伍亞明手上,他們就一路追着找到了伍亞明和瘦子約會的地點,但眼見着他們到了銀行,光頭的那顆心可就懸起來了,怕那筆巨款被轉移走了呀。他加快步伐,但也沒能在銀行里堵住瘦子,而是跟着短信指示來到了這裡,但瘦子又早走一步。
光頭一看瘦子行走的路線,不覺大吃一驚,頓時臉色煞白:“他們要去火車站,攜款逃跑!”光頭急忙命令手下,絕不能讓這個黑心的傢伙帶着錢跑掉!他們雖然和瘦子做過幾樁生意,但沒真見過面,怕是見了也不認識,倒是伍亞明和辛剛都見過他。光頭押着他們上了車。
一行人匆匆忙忙趕到火車站,但找遍了候車室,也不見瘦子的身影。光頭急得冷汗都下來了,連忙命令手下再查瘦子的行蹤。但手下查了半天,卻告訴他:對方手機沒有信號。
伍亞明眼珠子一轉,主意又來了。他把光頭叫過來:“我有個主意。”光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你快說!”伍亞明卻慢條斯理地問道:“我要是能幫你把那筆款追回來,你……”光頭明白他在講條件呢,很爽快地說:“款追回來,分你五十萬!”
伍亞明立馬來了精神,對光頭說,瘦子他們綁架辛剛時,順便搶了他的出租車,現在用的就是那部車。辛剛他們公司為了防搶防盜,給每部車上都裝了全球衛星定位系統。只要給公司打個電話,公司馬上就能查出那輛車的位置。光頭一聽,驚喜萬分,馬上把手機遞給辛剛,讓他給查一下兒。公司很快就給了他答覆:他的車正在往新都縣開。
光頭一聽就全明白了:那個狡猾的狐狸,怕他們會追到火車站來,所以就開着車趕往新都縣,想從那裡乘火車逃走。光頭立即帶領手下往新都縣追去。
兩個小時之後,光頭帶着一群手下趕到了新都縣。剛到火車站前,伍亞明就發現他的出租車正停在小廣場上。他驚喜地大叫着:“看,我們的車。那小子肯定在這裡!”光頭跑過去一看,車裡沒人,料定瘦子已經進了候車室。
他們前腳剛進候車室,後腳就見那輛出租車悄悄發動起來,而後風馳電掣般地衝上了縣道。原來那個瘦子是個老油條了,他開着辛剛的出租車到火車站的行李寄存處取了毒品,轉道來到小縣城,準備出奇不意地從這裡坐火車逃走。他買好車票后,自然不敢在候車室里等車,而是躲到了廣場邊的牆角里。眼見着光頭他們押着伍亞明和辛剛來找他了,他鑽進汽車,飛速逃跑。光頭見那輛出租車飛馳而去,鑽進汽車,拚命追去。
不一會兒的工夫,那車是越來越近了。原來,伍亞明和辛剛開的不過是一輛極普通的轎車,而光頭的車,本身就比那車高級,速度又快,這會兒更是玩兒了命地加油。光頭命令手下,寧可把車撞爛了,也要把那筆款追回來。
他的手下哪裡還有半點猶豫,猛地一打方向盤,疾向出租車撞去。出租車無路可逃,只得往旁邊一打方向盤,“轟隆”一聲,正撞在山崖上。光頭帶着手下們跳下車,一把把瘦子從出租車裡抓了出來,瞪着血紅的眼睛:“想吞了弟兄們的血汗錢,你好大的膽子!”
瘦子很快就鎮靜下來,一指伍亞明:“我的手機被這個小子偷了也不知道這筆錢是老大你的啦。”伍亞明早料到他會反咬一口:“誰偷你的手機啦?你還偷我的手機了呢。老大不信你就翻翻,我的手機,還有他自己的手機,都在他身上。”
瘦子繼續反駁:“我的手機是剛剛才討回來的啦。老大的錢款,也是你想主意騙到你的戶頭上的呀。”伍亞明更有理地說:“我騙老大的錢?那存摺怎麼在你身上啊?”光頭按住了瘦子就搜。一搜,果然搜出了那個存摺,打開一看,不多不少,正好四百五十萬。他頓時怒火萬丈,惡狠狠地瞪着瘦子:“說,這怎麼解釋?”瘦子一時語塞。光頭一招手,叫過兩個手下:“這種人就別留着了。”
瘦子一聽就變了臉色,大聲問道:“你想不想要這筆錢了?”
瘦子慢條斯理地說:“別看你拿着存摺,也能做張假身份證,但只有我知道密碼。我不說出密碼,這個存摺就是廢紙一張。光頭愣在那裡。瘦子又趁機說,只要雙方今後繼續合作,有的是錢賺。說著,他回到出租車裡,提出一個黑色密碼箱,遞給光頭:這是你要的貨,一毫不差。你拿走貨,我取走錢,咱們兩清啦。說完,瘦子揣起存摺,轉身就要走。光頭一把攔住了他,回身叫手下把伍亞明和辛剛兩人給押了過來。
光頭掃了他們一眼,對瘦子說:這兩個人可全知道咱們的底細啦。他們要是活着,咱們的小命兒那可就危險啦。說著,他從腰裡拔出一把匕首,遞給了瘦子。
瘦子接過匕首一步步向伍亞明走過來。
瘦子冷冷地笑着說:“朋友,要不是你太貪心,恐怕走不到這一步。記住,不是自己的錢,千萬不能要啊。”伍亞明一閉眼睛,慘叫一聲,昏了過去。倒地之前,他聽到了一聲沉悶的槍聲。
隨着幾聲槍響,緊跟着就聽到幾個人大喊:“警察!不許動!”瘦子胳膊上挨了一槍,匕首“噹啷”一聲掉到了地上。看着警察們蜂擁而上,他頹然地倒下去。光頭抱着腦袋還想尋找縫隙逃脫,但幾個警察明顯是奔着他來的。一個漂亮的擒拿動作,先把他給按到地上,很利索地給他戴上了手銬。
緝毒隊的沈隊長跑過來,奪過他手裡的密碼箱,打開了一看,可不正是一板一板的海洛因嘛?沈隊長譏諷地看着他:“這回算是人贓俱獲吧?你的日子,到頭啦。”說完,他又走到瘦子面前,微微笑着:“你說的很對,不是自己的錢,千萬不能要啊。”
警察給辛剛解開了繩索。他連忙扶起伍亞明,好一會兒,伍亞明慢慢地睜開眼睛,看着辛剛:“我還活着嗎?”辛剛笑了:“當然活着。”伍亞明抓住沈隊長的胳膊,問他警察們怎麼來得那麼及時。
沈隊長才告訴他,辛剛知道他撿到瘦子的手機以後發生了那麼多事,就感覺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陰謀。他連夜到公安局報案了。公安局派出便衣跟蹤了伍亞明,從而獲知了這場毒品交易,終於來了個人贓俱獲,抓到了兩個大毒梟。
這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啊!
伍亞明看着辛剛,眼窩裡一熱,卻說不出話來。辛剛狠狠地給了他一拳:“不是自己的錢,不能要。兄弟,記住了嗎?”伍亞明拚命地點着頭,雖然沒說出口,但他在心裡大聲地喊道:“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