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以此篇告祭爸爸的在天之靈,我不能回家祭掃,望別責怪。以前沒有好好盡孝,請多原諒,因為兒子其實在剛剛長大!)
記得去年剛到,
爸爸站在陽台上,
對着月光,
兩鬢蒼霜。
心想,
咕嘟油亮的藤條 ,
是掩蓋還是渲染
中秋的到達?
熱熱鬧鬧,
排好坐椅,
敞開圓桌的胸膛·······
圍坐一圈,
任月色,美酒,
傾倒······
酣美着家的月色。
孩子們都睡了,
爸爸的心醉了,
兄弟姐妹心近了,
重品那舊巢的醇香。
美酒是晌午河邊的流光,
把舒展的笑臉串上,
一杯,一杯,
童年的往事,
小河的流水,
心酸的,委屈的
咋聊都嫌不夠!
總說著自己多苦。
爸爸卻一旁不語。
乾杯時難免磕碰,
幾顆煮沸的心擠在一塊 ,
紅臉粗脖,
激烈的爭辯,
有時在所難免。
每當此刻,
爸爸悠悠站起,
篩上滿滿一杯,
高大的身影,
晃悠一個圓場,
把酸辣 ,激烈,
一咕嚕獨自吞下,
哈着嘴指點你,我,他,
須輿的寂靜的大船,
重回停泊的港灣喧囂·····
午夜裡,
一切在默默度過……
大家歡笑着紛紛離去。
爸爸卻獨自在風中,
在皓月當空的陽台,
深瞅着一片的狼籍······
地上的,人間的,
有多少碎殼等待拾掇!
有多少污漬需要清潔!
我腳步後上方,
傳來偶爾的咳嗽。
回頭,敬仰老爸的身板,
依然颯爽在三樓的陽台上!
而今天,
一樣和諧流光的檯面,
一樣皓月的蒼穹,
一樣可口的香月餅,
一樣的溫潤的好酒,
一樣笑臉的孩子們,
一樣在陽台的葡萄架下,
見到的卻是在角落裡 ,
那一尊歪嘴喃喃的菩薩。
我的眼淚嘩嘩……
啊,爸爸!
你這捲曲的身軀,
為什麼再也不能和我們
乾杯同暢!
寫於201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