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對每個人來說並不陌生,從學前班到大學畢業,一路走來,歲月的沉澱留下太多難忘的記憶! 記不記得那些記也記不清的老師?忘沒忘了那些忘不了的教室?記不記得那些記也記不全的同學?忘沒忘了那些忘不了的傻事?而今,天南地北闖四方,你難逢我難遇難得聚一聚,唯有那份純真的友誼珍藏在心底。
教室對我來說,記憶最深的還是那間山村教室。山村只有12戶人家,孩子少,每隔年招生一次。一間20平米的教室容納三個年級的學生。因為只有一個老師,又沒有多餘教室,學生少,三個年級加一起只有13人,所以只能在一間教室上課。通常是老師給一個年級的學生上課,餘下的二個年級複習或寫作業,一個年級一個年級輪換講課。那個年代孩子純樸聽話,卻也互不干擾。我的小學生涯就是在這樣一個學習環境中成長。
王老師是山村本地人,唯一一個高小畢業有文化的女人。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夫妻感情似乎不是很好,那時候小,大人們的情感世界不是太懂,現在想想,或許是文化差異所致吧!
王老師的教學水平還是不錯的,山村的每一個孩子她都教過。那時沒有課外讀物,所學知識皆來自課本。我只記得一隻鉛筆2分錢,每隻鉛筆用到短的手握不住為止,否則捨不得扔掉。作業本都是反正兩面用,用過的本子留給父親做煙紙,捲煙草抽。
教室值日輪流打掃,最難挨的是冬季,教室里取暖要生爐子。山裡不缺燒柴,但要上山撿拾。秋季集體勞動上山撿燒柴,備好冬天燒。值日二人一組,從自家帶些松明子燃火用,輪到第二天值日,頭一天晚上要燜爐子,燒出底火后壓上大塊木頭柈子,然後加上少許雪,木頭潮濕后燃燒的相對慢,第二天早起看看爐子里是否有殘留的火炭,如有加些碎木片引燃即可,這樣上課教室里比較暖和,基本上新年就放假了。那時候環境差,條件艱苦,但卻很快樂。
那個年代家裡窮,沒錢買彩筆,我又很喜歡畫畫,於是酷愛那些五顏六色的粉筆。每逢值日,偷偷拿些老師用過的彩色粉筆頭,回家在小黑板上畫畫。課間遊戲大多是跳格子、踢毽子、捉迷藏,毽子是用六塊小方布手工縫製的,裡面裝些玉米粒或大豆,有時候也裝些沙子。老師有一個哨子,哨子一響,孩子們便自覺回到安靜的教室。王老師是個全才,畫畫、唱歌、講故事,樣樣都行,當然與專業老師不能相比,但教山村的這些孩子們還是勝任的。最喜歡聽王老師講故事,記憶尤新的是那些鬼故事,通常是表現好或周末,做為獎勵才講故事。
教室門前是一塊不大的操場,沙土地,匍匐在地面的是一種綠茸茸的野草,長些綠球一樣的小豆豆,很香,我們經常采些豆豆放在鼻孔聞,有一次,一位同學不小心把豆豆吸入鼻孔內,嚇的直哭,費了很大勁才弄出來。操場不遠處就是火車道,名曰森林小火車。來往的客車、原木車、貨車都必經此路。那時很玩皮,常常趴在鐵軌中間,耳朵貼在鐵軌上聽火車,很遠就能聽見鐵軌的震顫聲,知道有車來。時常把一小段鐵絲放在鐵軌上,火車經過便把鐵絲的一端壓平,用來做小刀或挖核桃仁吃的工具。
記得五年級那年,森鐵沿線所有小學校會考比賽,大約有十所學校右左,我竟然考了第一名。我記得很清楚,一張大紅榜寫滿名單貼在火車站的牆上,來來往往的旅客都能看見,真的很榮耀。獎品是一個淡綠色軟塑高級文具盒,還有一個日記本,那個日記本很多年都沒捨得用,至今仍保留着。這或許是我學生時代最開心最難忘的一件事。
那時候趣事很多。“四人幫”打倒前,每天上課前要背一段毛言主席語錄,評三好學生要又紅又專,五分加小綿羊不予參評。1976年毛主席世逝那天,教室布置成追悼會場,擺了很多地瓜花,當時家家都種植這種花卉。全村人排成長隊,悼念毛主席。看着大人們落淚,或許是氣氛感染,也跟着抹眼淚,那時候上二年級,很多事不是太懂。
世過境遷,一晃四十年過去了,殘留在記憶深處的那些往事時常想起。那五彩的粉筆在黑板上寫下多少公式?那朗朗的讀書聲吟誦多少詩句?同桌的他又去了哪裡?一間不大的教室走出我和你。
後來上初中,我離開了那間教室,再後來王老師也調到山下林業局任教。我高中畢業那年,聽說王老師出 了車禍,英年早逝了。而今山村已不復存在,唯有那間教室銘刻在記憶深處。
一席童年已九霄雲外,那些玩皮和異想天開;那些個幼稚和天真無猜,留下無盡的感慨。儘管時光不再歲月不在,往事如故溫情常在。
山村教室 標籤:第56號教室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