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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四月:我的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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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多少年沒有來過了?上次經過時想看看來着,可因了別的更重要的事就放下了,一直很記掛。

  那個門樓還在,還是原樣立在原來的地方,連門外的那條街道也沒有什麼改變,只是十米處架了一道過街天橋,過橋時,我一直在找那座出入無數次的門樓。

  幸好,它們還在,連同曾經覺得很大,大到第一次報到時提着行李走不到頭,但現在看來已顯得有些小的校園。

  像是一個被棄了的園子,小心而可憐的安靜着。原來你也是熱鬧過的。

  進門之前,同伴碰碰我的胳膊,指着牆上的告示:出入請出示證件。

  打落同伴的手:別像陳煥生進城似的,跟着我,別東張西望的。

  意氣着,軒昂着,這是我生活過的地方,它沒有理由拒絕我的進入。

  噴水池還在,低矮的冬青還環衛着它們,可草坪邊上的雪松高大了許多,它們以屹立的姿態告訴我很久沒有來過了。

  圖書館還叫逸夫樓,舊了,我想新拓展的校區還有比這更好的圖書館吧,可這兒,是令我記憶最深最歡欣的地方。我沒有進去,即便我能進去,也只不過在大廳逗留片刻,可我真正想的卻是坐在閱覽室曾坐過的那個位置,說不定會想起對面男孩子不經意抬頭看我的眼神。樓前的棕櫚比之那年差了很多,想必是老了,玉蘭開過了,只張着綠葉的手,走過時,也沒有我熟悉的味道。

  每天晚上,圖書館閉館后,我就坐在那棵雪松下,想着自己的心事。我指着草坪一角說。

  彷彿看見那個總是很憂鬱的女孩子一會兒抬頭看天,一會兒出神的望着遠處,雖然夜阻擋了目光。可拉着手跳舞的雪松曾經無言的陪伴我直到夜瀾人靜。那塊被陽光照亮的草坪,草兒還是那年之後一茬茬新生出來的吧?它們是否還留着我的氣味。那個午後我竟然躺在陽光地里睡著了。醒來,身邊是笑我的蘇。

  站在宿舍的窗前時,眼睛竟有些濕了,那個窗口很容易找,進來的時候,一直在心裡擔心它會不在了。因為原來我在的時候,它就已經很破舊了。窄小的門洞,昏暗的樓梯,還有冬天也合不嚴門縫的門扇。那扇窗子里也是有年少負氣的爭執,現在想來,不過一笑莞爾,只是在心裡問一聲:你還好嗎?

  窗子在二樓,可我卻進不去,樓門已經釘上木條,不得出入,想必再過不久就要拆了。

  還好,我還能見着。

  我能做的依然是留一張影,窗子在我的頭頂,像默默關注我的眼。

  走過每一個到過的角落,在所有留過影的地方重新留下新的影像,然後,我知道是該離去了,這兒已不再屬於我,雖然我一直很想念。就像你,此生,永遠不會是我的誰。

  大多不過是一個夢,和這個校園一樣,曾經是我的,可永遠不會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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