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部南邊有一片沙棗林,我記事時就認定它固有存在,因為它茂密、高大,我眼中的森林就是這樣的。實際上,它比我大不了幾歲,它是父輩們進疆后才在這片戈壁灘栽種的。
每年“六一”兒童節一到,沙棗樹便陸續有嫩黃的花吐蕊,花期一直持續到九月,沙棗花單個看,太碎太小,不起眼,滿樹滿枝開了也在壯觀之列,初開時,也只能聞見什麼幽香、暗香,盛花時,甜香不散,整個人在林子里走一走,回到家還是香氣縈繞。
沙棗樹長得丑,主桿不高,樹杈枝枝丫丫的形成了冠,樹皮粗糙,樹形粗劣,樹刺滿身、樹葉綠的發白髮澀,這個世界不缺乏美,我因喜歡它的花香,於是忽略了它的丑,更因秋後有或甜或酸或澀的沙棗享用,便時時惦念它,主要惦念它豐厚的果實,在簡單的生活中給我以香甜。
過了爬高爬低,不怕刺扎的年齡,就很少去沙棗林了,去也是折兩枝花帶回家用水養着,可以新鮮一個月,即便幹了,香氣也是不散的。真的長大了,佩服它的好養活,耐鹽鹼、耐乾旱、耐貧瘠,有風它扛,有沙它擋,不離不棄,守護我們的家園。不知它的自然壽命有多長,估計不會短。
十幾年沒有去沙棗林,再去,已面目全非,四周的沙棗樹留下擋風,中間已開出無數私家菜園,我沒想聞花香,也沒想摘沙棗,只想看一眼盛年的沙棗林。
那個我曾經流連忘返的地方就這樣人為的改變了,曾經的初冬,一個小男孩為了勤工儉學,不怕刺扎手,摘了沙棗取了核,交到老師手中,一級一級的傳送到需要樹種的地方,那是多大的光榮,而如今英雄的軍墾林,也只殘破的站在原地守着條塊分割的菜園子,用它的傲立見證人們的短視。
與團場一起成長的兄弟姐妹們,可否會想起那一片充滿童年氣息的沙棗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