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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桑園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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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情桑園壩

  桑園壩,這個名字在巴城老百姓的耳中是再熟悉不過的地方了。修建於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的巴城第一座大橋----巴州大橋下面就是連片的阡陌,那就是桑園壩。因地勢平坦,概因栽種着大片大片的桑樹而得名。這些桑樹都上了些年紀,矮壯矮壯的樹榦,還有很多樹榦中間已經空了,留下深深的黑洞,還有的居然被一些蛀蟲蠶食的不成樣子,地上留下很多黑色的木屑,赫然展示在地上,讓人頓生惻隱之心。但是只要春天來臨,這些枯老的枝頭便會頑強的展出新芽,一個個芽苞飽脹得很厲害,只等春風春雨一聲號令便齊刷刷的在枝頭笑開了花。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滋潤着乾渴了一個冬天的土地,桑園壩迎來了嶄新的季節,一片片新鮮嫩綠的新葉不幾天便綠滿枝頭。再過幾天,一片片碩大的桑葉一簇堆在另一簇上面,那麼多,那麼綠,你便看不到那枯老的樹榦,你便看不到樹下的土地和青草。抬眼望去,大片大片的,只是一派蔥蘢的綠,綠得那麼深沉,綠得那麼鮮亮,彷彿每一片綠葉上都有一個新的生命在顫動。我想,這麼多的桑葉,承載着多少家庭、多少蠶寶寶的希望呀!

  那時,我住在五號橋,與桑園壩緊鄰,時常去走走。特別是早晨,踏着沾着露水的青草,走在田埂上,有一種如墜仙境的感覺。青草和着泥土的清香撲面而來。一層蒙蒙的薄霧輕輕地披在桑樹上,如煙,如紗。朦朧中,一邊是連片的低矮的瓦房,高高低低;另一邊便是淺淺的巴河,如溫情的少女,靜靜地流淌,那麼安靜,寬寬的河灘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鵝卵。河對岸是些高矮不一的房屋和高高的河堤,我知道,河堤那邊有一個中壩。享受着如此美景,頓覺神清氣爽。好一個又一個美好的早晨!

  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具體時間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桑樹越來越少了,地被平整了,一畦畦、一隴隴的蔬菜便赫然展現在眼前。特別是夏天,整個的桑園壩煞是熱鬧。一棚棚的豇豆,一棚棚的四季豆,一棚棚的黃瓜、絲瓜爭先恐後。綠葉間,一根根豇豆努力伸長伸長,直垂到地面;黃色的黃瓜花、絲瓜花點綴在綠葉間,招來一群群蜜蜂,呼朋引伴,嚶嚶嗡嗡,穿梭、停留,還有一隻只白色的小小的蝴蝶在綠葉間翩翩起舞。在蒙蒙的薄霧中,偶爾聽到人們的交談,待你去搜尋聲音的來源,你是絕對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他們忙着採摘的身影被掩映在那些豇豆呀、黃瓜呀的綠葉里了,只能聽到爽朗的笑聲。

  在泥沙和鵝卵石鋪成的田埂上慢慢地走啊走啊,搖落腳下青草上的露珠。我深情地看着這一切,看着河面那些時而停留、時而翻飛的白鶴,還有大橋上靜靜駛過的車輛,嗅着清新的空氣,聆聽菜地邊那棵巨大的黃角樹上的鳥兒清脆婉轉的歌聲,一切顯得那麼靜謐、美好。

  這是桑園壩柔情似水的時代。

  隨着一輛輛巨大的挖掘機的光臨,一畦畦菜地沒有了,一棵棵蔥綠的桑樹沒有了,黃角樹沒有了,鳥兒飛走了。那一排排青磚小瓦房不在了,一幢幢高樓建起來了,鱗次櫛比。林立的高樓中間有了一個小廣場,高亢的音樂響起來了,隨着音樂旋律的起伏,噴泉時高時低,如天女散花,甚是壯觀,引來無數人駐足觀看。河堤建起來了,安裝了健身器材,修建了亭台樓閣,栽上了一棵棵銀杏樹。臨河邊二三十層的高樓並肩而立,與河對岸的“中交集團”、“東方鑫村”遙相對峙。有的樓群還正在緊鑼密鼓的修建,轟鳴的機器唱響着一曲歡歌。

  人們爭相恐后的從家裡走出來,來到廣場。有的跑步,一圈,兩圈……有的打羽毛球,兩個一組,兩個一組,十多組人甩開膀子隔着一張長長的球網戰鬥正酣,大汗淋漓。有的打太極拳,統一的白色絲質服裝,隨着輕柔舒緩的古曲輕輕起步,轉身。微風習習,遠遠看去,裙袂輕舞,如鶴展翅,似蛇吐舌,如雞獨立,活像一個個武林俠客,特別有味道。跳廣場舞的人特多,石梯上站立着一個相當大的音響,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太太站在音箱旁隨着音樂節奏領舞,拍拍手,扭扭腰,跺跺腳,廣場上成百上千的人便跟着一起拍拍手、扭扭腰、跺跺腳,好壯觀,好熱鬧。大人跳舞,小孩追逐嬉戲,一天到晚,這裡沒有一個安靜的時候,到處充滿着歡聲笑語。

  桑園壩已經進入激情四射的時代。

  晨光熹微,濱河路熱鬧起來了,晨練的人呼吸着清鮮的空氣開始了新的一天。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左手提着一隻小水桶,右手握着一根約有一米多的棍子,棍子下頭綁着紗布,隨着手臂的揮動,地面上便留下了一個個蒼勁有力的行書字體“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一股欽佩之情油然而生。一位中年漢子面向河對岸正在“啊啊”的高聲吼叫,你是在呼喚睡懶覺的太陽嗎?你是在呼喚薄霧中沉睡的塔子山嗎?河邊,有的在急速奔跑,有的在一步一回頭的練功,還有的在音樂聲中翩翩起舞……靜靜流淌的巴河上,那一隻只白鶴有時盡情地在空中追逐、嬉戲,有時停留在水面上,欣賞自己在水中的倩影。

  暮色降臨,霓虹閃爍,整個桑園壩沸騰了。廣場上勁爆的音樂響起來了,水柱噴起來了,成百上千的人跳起來了,孩子們在噴泉下追逐起來了。火鍋店、咖啡廳、茶樓燈光亮起來了。“院壩魚頭”、“重慶秦媽火鍋”賓客盈門,店內人影綽綽。還有“隴海咖啡”,還有許許多多我已經記不住名字的茶社、賓館,五顏六色的招牌展示着一種繁華,再也找不到當年清秀可人的小家碧玉的感覺。不太寬的馬路上,無數車輛來往穿梭。濱河路上,健身器材旁到處都是人,有的扭腰,有的跑步,有的引體向上,有的仰卧起坐。清風徐來,臨河的路面上早已擺滿了桌子和一張張沙灘椅。一個個燒烤攤,煙霧迷濛。一個個夜啤酒攤,勸酒的爭得面紅耳赤,划拳的毫不相讓。

  “車展”、“美食節”、“啤酒節”、“房交會”、“小商品交易會”……一次次在這裡上演,吸引了南來北往的人在這裡駐足,人們摩肩接踵,桑園壩便一次次沸騰,便一次次被激情挾裹。

  桑園壩變成了精壯漢子,高大英武,活力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