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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的江南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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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情的江南民歌

  不知從何時起,我竟無意識地喜歡上了這種溫婉的味道。那是一種妙不可言的感覺,細膩華麗的旋律,柔宛嫵媚的曲風,以至於我總是執着它們不是樂器演奏所發出的聲音,而更應該是從竹林里、杏花樹上長出來的,或者是從迷迷濛濛的細雨里飄下來……總之我覺得這麼有生命力的聲音更應該來自大自然不加雕琢的天地靈氣。

  可這畢竟只是我的想象罷了,當它真真切切地從那些弦管里蹦到我們的耳畔的時候,依然如自然一般清新、空靈,那樣的讓人沉醉,我只得被那些個演奏的可人兒所折服了。

  江南好啊,絲竹繞樑,聲韻悠揚意境綿遠,沉浸於美妙的音樂之中,宛如漫步在如畫的江南園林。江南絲竹就是這般細小輕雅——細如屋檐下的串串水珠;小如三五好友親切聚會;輕似江南朦朧的雨季;雅似怡然自樂隱於市。

  如果說古琴是孤傲的,那麼絲竹就是隨和的。不一樣的《烏夜啼》,沒有了錐心刺骨的苦痛,卻流露出繁華的盛世氣象來。《槐黃》,愉悅婉轉,“小橋流水人家”的神韻。俚俗的名字背後,《花花六板》抒發著極為細膩的心思愁結,孰俗孰雅你我心中自然明了。更有或喜慶,或神思的曲子,都自有妙處,一言難盡、言不盡意,競相道出江南的柔情蜜意,彈出江南深沉厚澤的韻致。

  江南的絲竹在我的心裡頭繞了又繞、纏了又纏,竟讓我有如走進歷史迴廊的感覺:江南的山,江南的水,江南的人,於泛着書香的古文字中,一下子都活靈活現起來了。

  你看啊。那麼多的月光,那麼多的杏花,還有那麼多的竹林和淡霧一股腦都融進了那些可人兒的指尖和雙唇。微風輕輕吹過,纖細的手指撥動出了叮咚的泉聲,泉水輕輕飛揚——飛到小路上。小路的盡頭似乎有人走來,近了,更近了,那身影多麼熟悉,那身影多麼親切!月光下,小路顯得格外明亮、悠長,穿過許多遙遠的歲月,我又聽見一簇簇杜鵑花在路邊不聲不響地開着,讓人感到它珍藏着許多心事。泉水還在流,一直再流,流出了一個流浪的身影,流出了一個流浪的藝術靈魂,也流出了那支深情、動人的樂曲。

  江南的民歌就是這般的美好和感傷,它是母親的微笑,是父親的櫓聲;是桃雲、柳浪、帆影;是淡淡的炊煙,是濃濃的鄉情。它是最苦的淚,也是最甜的夢。水鄉人喜歡民歌,歡樂時唱它,憂傷時唱它,思念親人時也輕輕地唱它。有時喝醉了,昏昏沉沉地什麼都已忘記,竟也能完完整整地唱出一首江南民歌的真情。水鄉人的血里流淌着生生死死的愛,流淌着江南民歌的美好和感傷,他們總能把自己的心情化作一曲民歌,再把歌曲的旋律化作初春的小河,滋潤那片純潔,滋潤那片痴情,滋潤那片含淚的浪漫……

  太湖美呀,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萬頃的碧浪和柔情,畫著一幅浩淼長卷。太湖水上的白帆追着魚汛,也追着春色。岸邊上盛開的桃花襯托着青蘆葦,暖風中飽含着春茶的清香,望着湖水,水是豐收酒、湖是碧玉杯,裝滿深情盛滿愛。一曲《太湖水》讓多少遊子夢着這兒的碧波、帆影,暖暖的鄉情就像太湖的春色,不挑時候地落在心中,永遠那麼鮮麗、醉人。

  江南女子的美麗是出了名的,撐着油紙傘,坐過烏篷船,處處可見江南女子的柔情。茉莉花開的季節,翠綠的山坡上茉莉花在燦爛的盛開,嫩小潔白的花瓣在微風中輕輕舞動,冰清玉潔的身姿在陽光下舒展,淡淡的清香芬芳了整個山崖。江南的女子喜歡茉莉花,有心摘一朵,可怕看花的人兒罵;得了看花人的許偌,指尖碰到花的那一刻,又怕同伴看了笑話;終於成了悄悄的一個人,可又怕來年不發芽!這多情的江南女子喲,這茉莉花是花還是心裡頭的“他”?好一朵茉莉花啊,是不是戀着某位男子,嬌羞地不敢表達?

  多情的水鄉人,多情的江南民歌!

  輕舒雲袖,踩小橋流水人家。手執丹青,描唐詩宋詞元曲。循着漸斜的夕陽,粉牆黛瓦間,一斛美酒,醉了秦時的風,漢時的雪!悠悠雲海中,文姬憶起了千里江山的南國遺夢!唐詩煙雨,吟唱亭台樓閣的衣袖曼舞。青青竹海,彈奏夢裡水鄉的清雅靈秀。宋時琴瑟,詩意着煙花三月的西子湖畔,月下笛簫,詠嘆着花間蝴蝶的闌珊春意。

  哦,多情的江南民歌,你讓我說什麼好,你怎可如此多情!給我如此多的美好和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