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雪的名義相送
春節的歸家之旅慢慢地接近了尾聲,雪花也似乎飽含人情地要挽留,多次飄飄洒洒降臨人間,甚至有些時候有些厚,有些厚道,看到這樣的雪花我也悲憫了、心動了,決定再留幾天。可是天下沒有不散宴席,相聚終歸是要離別的,離別也是為了下次更好更快地相聚,只是相聚總是那麼遙遙無期,總是要那麼辛苦地等待,好在這種等待是悲傷並快樂着的。於是我多次勸慰雪花不要流淚,我明顯地感受到她落在我的臉上那種離別的冰冷的感覺,然而我心裡是溫暖的。這種溫暖在歸家的每一天都伴隨在身邊,我就因為這種溫暖成為幸福的人——即使路邊的乾枯的樹枝,有些發舊發黃的路標牌,曾經解饞的炒麵片的小餐館以及每一個身邊走過的陌生人,我都感到親切和溫暖,至少他們不會給我臉色看,還讓我存活在鮮活而美好的記憶中,滿足了我時時缺失的家鄉味道的需要。
我是一個漂泊的人,漂泊在外的人無一例外地飽嘗了人間的辛酸,很多艱難時時接踵而至,只是我還要笑臉迎接,我還要表現得堅強,可我基本不是一個堅強的人,有時候我表現得懦弱和愚鈍,甚至有些時候我都要崩摧了。這樣的漂泊讓我有點累了,也有點倦了,我多麼渴望可以歇歇腳,可以有倚靠的感覺。歸家的一段時間裡我確確信信地找到了倚靠,於是我放下了很多東西,我也決定關掉手機,關掉記憶的悲傷的閘門,躺在熱炕上重溫兒時最純粹的快樂,然後自己就是那片歡樂的歌聲了。甚至有些時候我甘心做一個固守鄉土的人,活在每一句樸實的家鄉話中,然後用土話交流,用土話續寫詩歌,用土話埋葬每一個從身邊走過的季節。可我是一個常年漂泊的人,我還得繼續漂白在外,漂白在白天、黑夜,漂白在春天、秋季,漂泊在星星與月亮交織的對話里,漂泊在爾虞我詐和勾心鬥角里。幸虧漂泊的日子裡心中惦念的那份真實的感情還在,好在她會在我悲傷和懦弱的時候勸慰在我的身旁,讓我有勇氣支撐到下次的相聚。
過幾天就要別離了,讓我再看看溫情的雪,摸一摸那麼熟悉的鄉音,也為了下次的美艷的相聚,我決定變得堅強,不再孱弱和悲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