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劃過稻田
我想,天也就這麼高
雄鷹飛過山埡口
我想,世界也就這麼大
母親說
山那邊是城市
我想,城市和山沒什麼兩樣
城市沒有可愛的小鳥喚我起床
城市沒有調皮的猴子陪我嬉鬧
//
我是個孩子
馬背就是我的天下
哪管汽車的座位是否比馬背寬敞
馬兒馬兒啊,奔騰在河邊
那清爽的風和柔軟的沙
是我見過最美的風景
“撲哧——”
魚兒跳出水面
劃一個弧形,又掉下
是我聽過最美的童謠
//
外婆的故事總是講不完
也聽不膩
外公的火塘總是有燃不盡的柴和
香醇的酥油茶
他的懷抱——
那麼長
伴着我成長
可我,永遠是個孩子
我會傻傻的笑
我會靜靜的哭
//
世界呵
到底有多大
總有一天
我要到山的外面
去了,就不再回
不再牽絆山裡的故事
不再留連河邊的稻田
那山的外面的外面
才是我的世界,可
那裡的人,不再輕易將你拉入懷抱
那裡的人,不再精心給你講述童話
那裡的人,總有一對刀劍
無情,刻薄
//
於是我在一個盛夏的黃昏
乘上末班車
回到夢醒后無數次的為之哭泣的故鄉
那是一座大山
山裡有淘氣的迅如閃電的松鼠
山裡有可愛的吵鬧不停的野猴
山裡有慈祥的滿頭白髮的外婆
還有那永遠升騰着火焰的火塘
以及回蕩在火塘邊的溫柔的故事
在故事裡
我永遠是個孩子
2012—6—30 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