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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易冷,浮生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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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華落盡,滿地憂傷,千年古都洛陽城,頹圮殘牆已找不到她的倩影;

  煙花易冷,人事易分,伽藍古寺雨紛紛,漫漫紅塵也訴不盡我的相思。

  ——詩音花月影

  那日,奉命駐守洛陽城,蒙上天眷戀,其間有幸於茫茫人海與你邂逅相識,一見傾心,你情我願,彼此許諾,私訂終生,從此相伴,同白頭,共偕老。

  怎知好景不長,月老割線,塵緣裂斷,只予你我短暫時日,又不留情面殘忍拆散你我。

  時值北魏洶洶來犯,戰事一觸即發,為抗外敵,不得奉命出征,保家國,衛百姓,此戰難拖,彼義難辭。

  臨別之時,古城門口,戀戀難捨,依依怨分。你說你會等我歸來,再續塵緣。看着我騎上戰馬,你,淚如雨下,洗亂了花容。我,緘口不語,沒敢回頭,我怕,怕難捨別於你;亦懼,懼自己一去兮難復還。於是,一直遠去,消失在你的視線,遠離了你的城市。

  此征一去數月,君主實愚昧,盡信讒語,執着庸策,一再敗北,終不敵北魏,以致洛陽失守,百姓流離。

  念着曾經共同執手許下的誓言,我拚死抵抗,血戰沙場,逃脫之下,無以為居,無奈只得委身於他鄉,忍侮負重,只為保全一命,盼有朝一日,再與你相聚。

  歷盡艱險,終回洛陽。斑駁不堪的城門前,着身平民衣裳,撐一殘破舊傘,走到昔日離別之地,曾經依偎在一起的大樹亦經不起年輪的循往,早已枯萎殘敗。

  放眼望去,城中已無人煙,一片蕭瑟之景。郊外,是誰在吹笛,哀婉苦吟,聲聲入耳,焦了我的心,慮了我的意。

  一位倚在枯樹旁的老者告訴我,曾經在這裡,有一女子日復一日地一直在這裡苦苦等待她心愛之人歸來,風霜皆在,卻始終不曾等到將軍得勝凱旋之訊,無奈最終,只得遁入空門,落髮為尼,從此長伴青燈。

  這片地,見證了我們的愛,擱淺了我們的情,這裡,記錄了我們最歡樂的時日,今再次踏足,滿心傷感,酸澀至極。那時,你我於此纏綿相愜,羨煞了多少世人。而今待我歷盡風霜歸來於伽藍古寺仔細尋你,你卻早已隔塵斷世,駕仙鶴以去,這般情景,卻又如此折煞於我,悲哉!

  城郭崩毀,斑駁的城門,盤踞着團團老樹根,官室已傾覆,寺觀亦經不起戰火的摧殘,滿地灰燼,浮塗塔何時已斷了幾層,也斷了我的魂,哀哉!

  殘破孤城,滿懷期待,遍尋各隅,終覓不到她的倩影。天上的雨紛紛掉落,打濕了我的眼,模糊了我的心。冰冷的雨滴,落在那塊石板,晰明了誰的足跡,還回蕩着你那堅定的再等的聲音。

  前世五百次回眸艱難換來的今生

  姻緣,誰料被皇帝一份旨意無情毀滅,蒼天狠心!

  我聽聞,當日戰火逼近,眾人出城以避難,而你始終一個人守在孤城,等待我的歸來,為的是實現昔日的不悔諾言。

  今駐足伽藍門口,人煙全無,草木深深,我彷彿看到,你我過門成婚,你彈一曲古箏,我品一杯醇酒,跟着紅塵,跟隨我,浪跡一生。

  緣分已落地,倚一枯樹,獨自聽雨,痴痴企盼永恆。憶起曾經共同依偎之景,雨和淚水交織於一起,誰也不知道,臉上流的是淚,還是雨。

  嘆人生,不過煙花般易冷,瞬間絢爛后,卻是無盡的痛楚;唏噓世事,如此易分,願浮生,皆是一場夢。

  ——2012年1月25日張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