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紙幣還沒有流通的時期,我國古時還是用銅錢作為流通貨幣,那時銅錢攜帶非常不便,後來也有銀洋等,買些小東西問題還不大,如果是去遠處,還要大筆採購,那就需要用驢子、馬來帶銅錢了,為了貨幣方便流通,於是在金融方面就產生了銀號,銀號可以開出紙幣憑證(謂之銀票),通常是為跨省的大宗買賣,一般是幾個大的商業城市間的銀號相互聯合,互通憑證,也有一些大銀號在其它省份的大城市設有分號,由於產生了這樣的銀號,便利了南來北往的商人,也進一步刺激了商業繁榮,當然銀號也是需要收一定的費用的。在當時有錢的商戶要想開銀號,可是非同小可的,除了有雄厚的資金作為後盾,朝中還需要有做官的親戚呼應,老闆及夥計需要有獨特思維及與眾不同的看家本領才行。
在江南地區一個繁華城市裡,有一家銀號,是一個較為典型的實例,銀號設在繁華的鬧市中心,進門是兩扇黑漆大門,進入大門是前院,然後進入店堂,店堂寬敞,地下敷設的是大塊青石,中間是櫃檯,兩邊各安放着兩對圈椅,很有氣派,特別是那櫃檯,檯面是用楊樹木製作而成,足有三寸厚,表面光潔平整,甚是精緻。這家銀號號稱出得本銀號的錢,絕無假貨。老闆平時平易近人,從不為事與人爭吵,那裡發生了天災總是要捐獻一些銀兩,就是夥計外出遇上眾人也是禮讓三分,所以這家銀號的信譽相當的好,生意也是日漸興榮。銀號里整日養着兩個人,一個身高1。9米,骨瘦如柴,穿了一件長衫,越加感覺瘦長,像是風吹即到的樣子,整天一手捧一個旱煙壺,另一手拿着一根拐杖,閑時渡着方步,從不與閑人說話,另一個人長得五大三粗,身高在1。6米左右,閑暇時找個地方就躺下了,而且呼聲如雷,甚是奇怪。日常天久鄰里街坊總不免有些議論,這些老闆是知道的。
年根將近,銀號上下都忙着清理賬目,一個小夥計與老闆說,有四斗銀洋還未驗貨,老闆說好的,將前門打開,給鄰里街坊看一看,我們銀號是怎樣保證我們銀號的信譽的,於是夥計們抬出四斗銀洋,擱置於前院中央,邊上還放了一個空斗,這五個大斗,與米店的大號米斗相同,只是在斗的上沿沿邊有厚厚一圈銅皮包裹着,這時的斗顯得更加堅實。前門大開,在大門上掛了一串連環炮仗,一點火,炮仗比例巴拉地炸開了,引來了鄰里街坊及過路的賓客,大家都一起擠上前來看個究竟,這時老闆面對正門,坐在正堂門口,面帶微笑,只見左邊走上來一高個子夥計,右邊走上一個矮個子夥計,分別站在兩旁,平時他們不站在一起還感覺不太明顯,現在兩人站在一起越加顯得是那麼的不對稱,這時老闆說了聲:“開始”,只見那矮個雙手抓住一個放有銀元的斗,一用力叫了一聲:“起!”,硬是將那一斗銀元舉過頭頂,那時也引來許多人的一陣喝彩,然後只見托起的斗對着地上的空斗慢慢地傾斜着,那一片片銀元緩緩地掉落在下面的空斗里,眾人都目不轉睛地注意着哪個胖子,他不緊緊是力氣大,看那緩緩地落下的銀元,一片接着一片,把握的如此恰當,可想此人的功力,正當大家全神貫注時,只聽見“啪”的一聲,剛才還像木雕一樣的高個子,突然一揮手上的拐杖,正打中下落途中的一塊假銀元,那銀元飛過眾人的頭頂,落在了大街上,孩童們爭相跑去撿那塊已經變形的銀元,這時大家剛緩過神來,這才發現此人的伸手何等敏捷,在銀元下滑的過程中他就能知道那塊是假的,而且不偏不移地將它打出去,非同小可,接下去又打了三、四下,四斗銀元檢驗完畢,只聽得哪個矮個子報賬,第一斗:三百九十四塊,打出一塊,實數:三百九十三塊,第二斗……第三斗……第四斗…。,這等功力何其了得,眾人看得是目瞪口呆,想必這兩人不是白養的,只是平時深藏不露而已。
一日,銀號比較空閑,突然來了兩個兵痞,有一個還拄着拐,一前一後來到櫃檯前,拿出一塊銀元要兌換零錢,夥計接過一塊銀元,在手上一捏,感覺是假的,就與那兩位說:“不好意思,兩位官爺,你這銀元是什麼地方對來的,是假的”,只見到那兩位大發雷霆,伸手給了小夥計兩個大耳光,打的小夥計眼冒金星,正在此時老闆出來了,看着這兩位官爺,很和氣地說,小夥計不懂事,這裡給你賠不是了,還請諒解,馬上吩咐兌換足夠的銅板,並且還加了點,給了這兩位,說話間只見老闆用食指和中指夾住假銀元,順手向櫃檯面一拍,哪個假銀元半身嵌入了櫃檯面,那兩位看着這等情況,也不敢再說什麼,趕緊走人,事後老闆對夥計說:“以後你對別人還不了解時,不能這樣直截了當的說話,不恰當啊”,老闆離開后,小夥計總算知道老闆還身藏這樣的絕技,想着吧假銀元拔出來,可是怎麼也拔不出。後來有許多人想來銀號鬧事,看見這塊深深嵌入櫃檯的銀元,便被老闆的功力怔住了,於是這塊銀元一直留在櫃檯上,無人可以徒手拔出。
有一年夏日午晌時分,老闆正在後院大樹底下養神,小夥計照舊站在前台,突然風塵僕僕地進了一個人,進門就問,老闆在那裡,小夥計說老闆在午休,老闆午休是不喜歡別人打擾,要不你先坐一下,那個人正急時,突然看見櫃檯上的那枚嵌入木板的銀元,心裡一陣高興,於是同樣用食指及中指一夾,用力一題,將銀元拔了出來,然後將銀元交給小夥計說:“你拿這個去給你老闆看,他就會明白了”,小夥計拿着銀元走到後院,老闆正做起喝茶,看見小夥計進來便問什麼事?小夥計說來了一個人,叫我拿着這個給你看(遞上了銀元),老闆一看,馬上起身說:“快請!”,是我兄弟回來啦,原來他們是同門師兄,師傅轉授的獨門絕技,只有他們兄弟倆知道。
想在社會立足,無論是個人或者集體,總是要有那些必不可少的看家本領,這種功底非十年八載不為功,就像許多老字、百年老店都有其與眾不同的特別之處,這是我們中華民族幾千年的精神,如果拋棄了刻苦的精神、拋棄了一種歷代傳承,那就像浮萍、就像秋葉,隨風飄落何方。
MIN2011年12月寫於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