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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風拂過我的護身符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記不清已有多久沒爬上頂樓陽台,我將窗帘晾曬好,長長地喘一口氣。這五月的清晨,空氣中混雜着各種花香,讓人迷醉。風輕輕地擺動着濕濕的窗帘,為兒子拴的網床還在,就這樣悠閑地躺一會。身體一半藏在窗帘的陰涼里,一半沐浴在陽光下,任憑細碎的晨光透過指縫在眼前跳躍。猛然發現房檐邊一大片仙人掌正在怒放,風起的那一端,它們正隨着陽光的音符悉悉索索地舞蹈。它們有的匍匐在地上,有的伸出檐外懸吊在半空,那嬌艷明黃的花朵觸擁着,似語未語正沖我淺笑。突然很激動,這究竟是怎樣一種生命?根部幾乎看不見泥土,也重來沒為它澆過水,而它們依舊以自己蔥綠的挺舉和花朵的明麗來陪伴我的一生。我彎腰深深地吻下去,一襲金紗遮滿我的眼帘,晨光中,除了這怒放的花,仙人掌與我還有一種溫暖的情愫,常常在心底徘徊。

  真的回憶不起來,仙人掌究竟從什麼時候走進了我的生命?記憶之中,它總是默默伴隨着我,很小的時候母親便在小船窄窄的后艄種上一大盆,無論怎樣扎人礙事,那也是母親不讓丟棄的寶貝。或許剛開始是哪位醫生為我寫下的醫囑,也或許是母親一次次嘗試中積下的經驗。一入冬,母親便會掰下兩片仙人掌加上幾頭獨頭蒜,與一些老艾葉和冬瓜皮一起,隔三差五地為我的腿做熏蒸。為了腿部萎縮的肌肉,為我攣縮的關節,為循環不好的血脈,母親早早地便開始為我防治凍瘡,不然一旦潰破便會遷延數月,直到次年五月才能痊癒。而這樣的五月里,母親便會將苦心尋到的獨頭蒜編成長長的辮子在陰涼處風乾;一片片大小不一的冬瓜皮也會用線穿起,宛如印尼那邊掛在頸項的雞蛋花花環;加上一捆捆的艾蒿,在這樣的五月里,母親將它們晾晒成一道長長地風景線。想起中學住校時,每到周日,母親便熬好一木桶,上面搭一床單,我盡情享受着暖暖的蒸汽,趁着蒸汽的濕潤慢慢將凍爛的腐肉與內衣緩緩剝離。那時這些珍貴的小心思便是母親給我最奢侈的處方。我看着玻璃上的蒸汽,暖意把外面的寒冷完全隔斷,滿屋彌散着艾香。而伴隨着成長,這些疼痛的記憶也慢慢有了暖意。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將這些慢慢描畫成一幅圖,藏於心底。而這珍藏早已暖暖地生根,長成一幅永遠保護着我的護身符。

  撫着這陽光下仙人掌的花瓣,看細碎的陽光在花瓣上跳躍,心也隨着風的律動盡情舞蹈。其實隨着電熱毯,暖風扇,特別是空調的介入,這些年我早已不再生凍瘡,我的腿也不用再做熏蒸。但這些仙人掌早已融入了我的生活,我在哪裡,它們便長在哪裡。每年的五月,我也會編一串獨頭蒜的大辮子,穿幾串冬瓜皮的花環,也會晾曬許多艾蒿,而且經過一系列的推廣,早已不止用於防治凍瘡。長期的臨床工作積累的經驗,我已將它們廣泛用於病人。已將這些作為驗方廣泛用於風濕,中風偏癱,熱芥癰瘡,外傷骨痛,頭痛傷風,甚至美容減肥等等。

  我的五月,無論風來自哪裡?只要這暖暖的風拂過我的護身符,心底便會漾起一陣陣漣漪,潮水般柔柔地漾開,浸潤到我的文字里。看着我的仙人掌頂着一片金黃的花朵,宛如一襲金色的紗幔在風中輕揚。風拂過陽光的清香,穿過我的長發,又奔向遠方。我的耳邊有一種迴音,像是一種弦樂的迴響。突然覺得身子很輕,我吟唱着一曲欣喜,踩着五月風的節拍,緩緩合起雙掌,隨着我的護身符一起,陽光下盡情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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