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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也在這裡嗎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無獨有偶,看到了張愛玲女士的《愛》,文字較為簡短,幾乎是在敘述一個小故事,但細細讀來,竟然有一種凄美。內心的震撼,想來還是巨大的,凄美的故事,凄美的文字,泊於眼睫或者掠過心底的悲劇,悲劇的美才能直抵心靈的深處,於感嘆之際,還要給人無盡的遐想。象維納斯般的斷臂,一直是美術史上作為一種殘缺美的代表。美不管是殘缺,冷艷,傷感,但它真實地存在於我們的生活之中,間或在我們的眼球里躁動,又輕輕靜靜地泊在心靈的尖上,似飛過荷葉的蜻蜓掠過水麵,泛起陣陣地漣漪。

  學《美學概論》時算還是年幼無知,大凡對於真美,未必刻骨銘心。這書是朱光潛先生著的,他對於美學史的貢獻,我想毋庸置疑,亦不用我過多的語言恢弘地去描述。後來得知,朱光潛先生在三十年代寫過一篇英文博士論文,就是悲劇心理學。魯迅在論及悲劇社會性衝突時則指出:“悲劇是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或許我可以這樣理解,悲劇美,就是將美的東西撕碎給人看,從而給人一種痛徹心扉的感受。而且悲劇的美,往往能在心裡駐留很長一段時間,引起共鳴。

  二十郎當的年紀,對於美,只能通過自己的感觀,根據自己的理解,胡亂地表達,如同對於政治一般不敏感,只是木訥地接受。而那時對於美學的理解,只是停留在較膚淺的層面,或許現在依然是,不過多行走了幾年,或多或少看過一些人間的滄桑,有向美靠攏的趨向罷了。

  彼時上美學概論課時,是一個男老師,叫什麼名都己經忘了,甚至於具體的長相。目測長得也不俊美,走在最繁華的大街上,依然是不起眼,不被人注目的那種。第一次上課時,瞬間就冷淡了許多,臆想中至少得是一個美女老師來講課,退而求其次,亦是一個帥哥級別的男老師,委實失望。若天氣不好,遇到什麼颳風,下雨之類,能不上課斷然不會去上課的。天氣原因有時候成了蹺課比較牽強的理由,沒有吸引力的課程,幾乎都是可以用來逃課的,如果老師不點名而影響學分的話。幸好,老師從來不屑於用點名的方式來提高課堂的上座率,因為這,我對老師的好感逐漸增強,反而積極地去上課。多學了一點關於美的理論知識,想來還是有點兒用處,學期結束時,成績不好不壞,勉強算中等吧。

  後來,對於美學的理論逐漸陌生,在現實的生活里忽略了知識的學習,只有每每看到美的事物時,才心有所悸動。

  《愛》這篇小文章,雖然只是簡單地講了一個故事,但卻能從這些簡短的字眼裡尋找到一種凄美。很久沒有心思去分析美與不美的問題,亦在生活的奔波里少了些許的閑情逸志。如果不是雷雨交加的晚上,如果不是因為隨手的翻看了一本書,對於凄美,想來不會有那麼多的念頭。

  張愛玲女士的文字,亦是不可輕曼,對於她的書,向來沒有多看,談不上絕對的偏好,亦沒有多大的熱情。或許可能沒有適合的機遇,或許自己與她的文字在某種程度上是契合的。泛讀的時候,倒是讀過那麼一些文字,而且,很多關於文學的理論書籍里,亦多次看到過她的名字。關於她的生平,關於她的故事,知道的不多,也沒有查過相關的書籍,沒有求證,若用生平去揣摩作者文字里的內心世界,想來還是不夠的。

  不可否認,這樣的一篇小散文,流露着淡淡地詩意,文字簡練卻又有深意。在她最年輕,最美好的華年裡,想來對於愛的理解也定然是不同的。

  春天的夜晚,月白的衫子,桃樹下,鄰家的男孩,這幾乎是花前月下的節奏,卻只有一句“你也在這裡嗎”,偶然的相見,原本有一個美好的愛情故事的開端,自然,這是常人最為簡單的一個邏輯,我亦是這樣認為的。但後來,讀完之後,細想了一下,卻硬生生地讓自己想到了《題都護南庄》,崔護先生寫的一首詩,“去年今年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或許,張愛玲寫這篇散文時,腦子裡亦泛過了這樣的意境吧。

  情感或許都是相似的,唯一不同的是各自的心境。崔護寫的是自己對於一個陌生女子的好感與愛戀,意境中亦是美得象那桃花的燦爛。帶着淡淡地失望,可惜,或者還有婉嘆,類似的情感的字眼幾乎可以堆積在一起,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當。一個書生,對於一個嬌羞的少女,心旌自然會搖曳,甚至險些兒難以自恃。想來那個少女,定然是美的,美還不只是她的外貌,還有她的內在,從詩里或相關資料里可以考證,待人接物落落大方,棋琴書畫樣樣都通。少女的靈秀與純真,不就是那院子里燦爛的桃花么?古人講“發乎情,止乎禮”,崔護作為才華橫溢的一介書生,看着默默微笑的女子,越發地注重自己的修為。夕陽西下,戀戀不捨地告別,那霞光已然有點兒凄涼的意思,至少我讀來是這樣想的。來年的春天,桃花依舊在笑春風,只是人己不知何處天涯。題詩后帶着傷感的情緒,步履里亦泛着淡淡地憂傷。數日後,悉知女子因戀而病危,崔護才痛哭流涕,擇日而娶,一舉扭轉了凄美的基調,於情感曲折中給了我們一份叫着美的幸福與安慰。在最美的華年裡相遇,牽手走過繁花之後永福,想來是讓人幸福的。

  如果說崔護詩裡邊的美是由凄美到圓滿幸福之美,講究一個一波三折,那麼張愛玲這篇小散文里的美,或許真是一種凄美,美的讓人滄桑。“就這樣完了”,沒有過多的交集,世事的變遷終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各自不同的人生經歷,再也回不到過去。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瞬間成為永恆,永恆的惆悵與憂傷。張愛玲的悲劇人生意識,委實不是一般地堅強,或許亦印證了她自己滄桑與情感世界里傷感的一生。

  或許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這樣的瞬間,於無聲處成了永恆。某個時機回味,似乎值得永恆地珍惜,一些人,一些事,一些景,一些物。行走在街上,遇到的或許都是路人甲,轉身己各自成天涯。而某些情景下見過的人,或許只是千萬人之中的偶然相遇,偶然的相逢,卻成了宿命的溫情定格於瞬間。我們亦聽過這樣幸福或者傷感的愛情故事,離別與重逢,曲曲折折,起起伏伏,幸福微笑。

  “就這樣就完了。”讀到這句時心裡生出無盡的惆悵,象一幅畫面,或者是電影里的一幀,在情感最熾熱的時候,截取最浪漫的瞬間之時,涌滿了愛的漂渺與不確定,生命總歸短暫,愛情亦不過一瞬,蒼白泛着黃的傷感,凄美得讓人心傷。

  曾經在幽幽暗暗反反覆復中追問,才知道平平淡淡從從容容是最真,再回首恍然如夢,再回首我心依舊,只有那無盡的長路伴着我……人生,無數個瞬間與永恆,或許張愛玲就是將瞬間與永恆這種美學里的凄美,輕輕靜靜地展示在我們的面前。

  “噢,你也在這裡嗎?”

  汪帆印象於2014年5月21日。下面來欣賞張愛玲的《愛》這篇小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