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東北邊陲,也就是雞嘴巴那個曾經不毛之地的地方,播種了我長久的懷念。那不是我的原籍故鄉,甚至不能簡單的稱之為故鄉。懵懂的去,又懵懂的回,往返一遭,更多的無助,憤懣,失望。曾經不屑,恰似東北作坊小燒兒,初咂無味,經數年回味,意味綿遠悠長。人至天命,多夢,懷舊,多少次夢裡輾轉,草甸子,火炕,傻狍子,森林以及森林裡的木耳蘑菇猴頭熊瞎子野豬鹿群狼嚎,還有那吹口琴的小李子,開拖拉機的公社,羞澀暗戀的美麗的高燕。闊別34年,當我再次回到那裡,我狂奔着撲向她那廣袤的黑土地,我遠遠望見那熟悉的房舍,熟悉的山林,熟悉的籬笆牆,熟悉的原野白雪,在零下20度的冬天,我瘋狂的呼喊:“我回來啦!”我禁不住熱淚流淌了。
東北方向有我的親人,幾十年來我一刻也沒有忘記。我飽含感恩的心,別人給了我一分恩惠,我一定百倍感謝,但不一定是斤兩衡量的物質。2013年即將結束的時候,我突然得知三叔病重,三嬸患上帕金森難以自理,我必須前往探視了。三叔和我一樣年齡闖關東,一樣的投奔我姑(他姐),他後來在那裡安居樂業,娶妻生子,但晚年一病不起,飽受病痛的熬煎,已臨近生命的終結。我三嬸比同時代的電影明星白楊秦怡漂亮十倍,是我小時候的偶像,是我渴望長大后找對象的模特。我在他們家感受到了城市的生活,第一次知道一頓飯可以吃幾個盤子的不重樣的菜肴。我的姑姑安埋在豁牙山十多年,在這冰天雪地的日子需要我去掃墓看望。我的堂弟堂妹都已在那裡成家立業,我誠誠懇懇的大表姐堅守着我們的老房子,不知道後院的那個蘋果樹是否還在。我一生受益的場直中學使我終生難忘記,紅瓦房、溜冰場是否還在?我在場直中學才算是正式開始了上學,第一次參加數學競賽幾乎考了個零分,第一次參加乒乓球比賽被剃了個禿瓢,因為生爐子和人打架(其實老是被打)。高高的轆轤井,撿煤核拾柈子的汽車連,姑姑上班的豬號,地中衡和看門人老嘎(葛),都深深的烙記我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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