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學生如何對待我,這一回我想說的是,我如何對待我的學生。
我五年前的中大附中的學生,打電話告訴我,說他們要集體來看我,我二話沒說,當然同意了。其實自他們畢業以後,集體來看我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而是很多次了,但這一次和以往不同,馬上就要過年了,廣東人過年時講究封紅包,所以我不能讓人家白來。這些孩子們,雖然許多女同學的個子都比我高了,但孩子永遠是孩子,孩子自有孩子們的可愛。去年他們來我家,因為按照北方人的習慣,一般只有特別親的人之間,才會送紅包,而且我們送紅包,包里不能裝太少的錢,一般都是100塊,甚至還有更多的。而學生,一般不能送紅包,因為學生太多,你想,一個人送100,誰送得起?但廣州不同於北方的,是見面就要有紅包,當然紅包里的錢不一定裝很多。比如我們在學校,春節時要團拜,如果你帶着孩子,甚至是那些沒結婚的年青老師,往往都會得到一個紅包。所以人人也都要準備一些紅包,以備隨時發放。當然,紅包里不必裝太多的錢,十塊八塊的就可以,甚至很親的人之間送紅包,都是這樣。我一開始和廣東的朋友相處,過年的時候,對對方的孩子,彼此都要互送紅包。但有的時候,我們來自北方的人就會很吃虧。什麼意思呢?我們北方人,一送人家紅包,裡面至少也裝個百八的,可是廣州人送我們孩子的紅包,裡面往往就裝個十塊二十塊的。這並不是廣州人愛佔小便宜,也不是人家的條件不好或是我們的交情不夠,而是兩地的風俗習慣使然。當然和我們處久了,他們再給我們送紅包時,也不會只裝個十塊二十塊的了。而我們和南方人相處時,不管人家給我們多少,反正我們固定就是一百塊的紅包。不喜歡在送人家的紅包里只裝個十塊八塊的,在我們看來,那樣還不如不送,但廣東人卻不這麼看。所以上一次學生們來我家,說什麼也要我送他們紅包,我心想,要是一人送你們個一百的紅包,來我家的三十多個,那不是要把我送窮了嗎?但學生們說:沒人要求你送一百,你送多少都行,反正我們就是要紅包。那次沒辦法,沒有準備啊,所以這次他們一說要來,我就立刻想到了要準備下紅包了。
按照以往的經驗,估計得來個30多人。我想,那就一人送他們十塊錢的紅包吧,反正這個其實也就是象徵性的,學生主要是來玩,肯定也不是圖意我那紅包。想想,十塊錢一個紅包,30個人來,還得300多塊呢。我相信一般的老師,是不會扯這個的。但這就是我和一般人的不同,錢對我來說,是身外之物,能讓孩子開心一點,300塊錢對我來說,實在是區區小事,物有所值。所以我就要為這個紅包做些準備。可是手裡一下子哪有那麼多的散錢呢?所以就要事先到銀行去兌換好。結果是,就為了這些孩子們的到來,為了他們的紅包,我連續跑了三天銀行,排了幾個小時的隊。
什麼意思呢,報紙上最近都報道過,就是廣州目前銀行里,整錢換散錢已經很難了,因為需求太大。我原來還真沒想到會有這麼難,第一次跑到我家附近的工商行,一進屋,好傢夥,要辦理各種業務的,我看有好幾百人,叫人一看見這陣勢就腦袋大。好在我的腦袋特別靈(林副主席語錄),不是在那傻傻地排隊,而是先到前邊去打聽有沒有零錢換,回答是,沒有。又跑建行,又跑人民銀行,都沒有。唉,第二天又去,這次依舊是人山人海,紅旗招展(宋丹丹語),但這回你還別說,說是還真有。不過面對那麼多的人,我還真有點愁。但還總是得排隊啊,我從叫號機扯下一張號,好傢夥,我前邊有一百多位。正好我醫院裡有檢查結果要等着我去取,我想,先去醫院取來結果,回來估計就能輪到我了。誰知道等我從醫院回來,人家銀行已經關了門了。沒辦法,只好第三天再去。這一天的故事也同樣不少,先去工商行,工商行說有,但錢是舊錢。舊的就舊的吧,有了就行。就取了叫號紙,等着,前邊又是幾十位,輪到我估計少說也得一個鐘頭,所以我靈機一動,不如再跑到附近的人民銀行去看看,一來免去在這裡死等的煩惱,二來說不定那裡還能碰碰運氣。於是就又跑到一百米外的人民銀行,這裡一打聽,只可以兌換一百塊,多了還沒有。沒辦法,再往回走,回到工商行,突然發現工商行的號變了,我走的時候,只差幾十位,現在突然之間發現又差了好幾百位了。急忙擠上前去問怎麼回事,原來在我走的這一段時間,叫號機出了故障,現在他們又重新換號了。你看,我等了半天,鬧了個白。只好再在抽了一張叫號紙,耐心地等待。不過,這次又出故事了,等了半個鐘頭,眼看快輪到我了,突然櫃檯前人頭涌動,議論紛紛,我本來閉着眼睛擱那等呢,一聽聲,掙開眼睛看怎麼回事,原來是線路出了故障,今天不能辦理交易了。天呢,我已經等了三天,難道還要我等第四天嗎?嘻嘻,這一回柳暗花明情況不同了,原來線路故障,是別人的禍事卻正是我的福音,別人不能辦理,我沒問題啊,因為我是整錢換散錢,不需要線路的,所以我就上去兌了500塊散幣。這回啊,學生來,我就不怕了。
不過呢,這500塊只花出去90塊,因為昨天只來了九個學生。問為什麼這一次來得這麼少,學生告訴我,說他們集合的這個日子沒選好。為什麼沒選好?因為啊,昨天是什麼日子?昨天是情人節,許多學生,都跑去過情人節了。唉,有了情人,就不記得老師了!
下一篇我要說說我和這幫孩子們的淵源。這些小傢伙都知道了我的博客,他們說要上來看我的博客的。所以我說的話得句句是實才行,要不人家該在我的文章後邊留言了,說老師啊,你說的怎麼和我知道的不一樣啊?那我的臉往哪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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