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南方吹來,有種遙遠的味道,我坐在千年的記憶的角落裡,找尋着千年後的你。有人給我講他的故事,我送他遺忘,而我,等待一千年,只為,永恆。
——題記
一
唐,長安街、
行人如雲,歌聲生平,車水馬龍,熙熙攘攘。我,已是魅影,飄在這個古老而又憂傷的朝代,久久,不肯離開。穿過流金千年,穿過世人滄桑的身軀,找尋着,找尋着。
那些飛翔的日子,做不完的一千年的夢,不願意醒過來。
如今,我已非昔日,獨自演繹着,那段熟悉的調子。
二
寺,香火鼎盛,裊裊煙霧中,虔誠的人雙手合十,跪拜在地口中念念有詞,向佛訴說自己的鳳願,后,抽籤,或上上籤,或下下籤,或喜悅,或疑惑,或悲傷,這些熟悉的表情,對於我來說,那麼熟悉,那麼久違,那麼殘忍………
我,冷冷的看着,那蹲佛像。
曾幾何時,我亦是一個虔誠的信徒,固執的守在佛前,祈求上蒼成全這段緣分,奈何……。,我只是想和他共度一生而已,難道這也錯了?那又為何,別人的出雙入對,佛,你又賜得?
我祈求佛祖圓我千年之夢,佛曰:彼岸花開,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
於是,固執的不肯消散天地間。
佛前,蒲團。那是王曾為我許願:待我千年。那時,佛,你可曾聽得見?又可曾祝願這一段姻緣?不,沒有,可憐我如此虔誠,卻換的陰陽兩隔,可憐王一人,我獨赴黃泉,從此,生生不見。
如今,我已不在虔誠,更不再相信所謂神靈,所有一切皆成空,而我,也只能化作陰風陣陣,霓散滿空。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三
輕飄,寺外,恰逢集市。
人群熙攘,不斷的叫賣聲中傳來了熟悉的調子:咚、咚、咚。順着聲音,是波浪鼓,在風中唱響。
攤主是我久違的人,熟悉的的叫賣聲響徹街道,而我,她已看不見。
攤主不停的晃動着手裡的撥浪鼓,清脆的聲音。猶如天籟。風,吹起紅綾,飄影,像是扯不斷的線。
時間倒退,我清楚的看見,我的王,一臉天真:“芊芊,給你,你聽多好聽,像你的聲音一樣!”飛起的紅綾生生扎痛我的眼睛,久違的畫面,未曾從失。我深愛的人,我等候的一千年,你是否會出現?
千年之後,這撥浪鼓,變成了芊芊獨有的記憶。
四
七夕,皇宮。
芊芊還是找到了王。
王已消瘦,靜靜的坐在案旁,我伸手撫摸你臉龐,靜靜的沒有一點聲響,這唯一的奢望,化作淚水消逝的不聲不響。王,靜靜地,喝着酒,不聲不響,我的王,今天是你的生日,七月七日可曾記得?
忽聽有人稟報,說宮女到齊請王欣賞《虞美人》。哦,是王的新作。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道少。昨夜小樓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闌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我的王已歸宋三年,思念故國。我的王,這一首詞,卻成了你的絕命詞。
宋太宗賜毒酒一杯,我哭喊着,毒酒經過你的身體,你的痛苦生生砸在我的心裡,我的王,可我卻是一個透明人,哭不出聲響,摸不到你的身體,許久之後,王一襲長衫站在奈何橋旁,喝一碗孟婆湯,是否你的記憶里,已沒有芊芊這個人?還是要洗掉亡國之恥?還是註定要喝下那碗孟婆湯,曾經我們說好的,千年後,再續前緣。
為你,我未曾喝下孟婆湯,只為保留前世的回憶,王的樣子,以換今世的相認,為此,我願陽壽減半。思念成殤,塵世如煙,冷漠如秋。
三生石上刻三生,奈何橋上淚一重。
可是,我的王,你卻忘記了,我們的約定,於是,我固執的站在奈何橋邊,等待着每一個過路的亡魂,聽着每一個亡魂的后,賜予,孟婆湯,遺忘,再次輪迴。為你,我跳下忘川湖,等待千年,只為將你留在記憶。
奈河橋上等千年,彼岸花開荼一季。我的王,為你我失掉聲音。
亡魂形形色色,講着各自的故事,或痴心,或失意,或落榜,我微笑,給予遺忘,亡魂,抬首,和淚吞咽。
等待的日子,一千年原來這麼漫長,我的王,你可還記得芊芊容芳?手持孟婆湯,賜予遺忘的人,是否有一天,你也會走到芊芊面前,要一碗孟婆湯,了卻這千年的緣分?那時,芊芊該做些什麼?是否該,讓你遺忘?
為你我代孟婆一千年,只為尋你輪迴的腳步,哪怕,我已不能言語,看似塵煙,亦非塵煙,千年情何以堪?
你還是近了,臉上沒有表情,沒有喜,沒有哀,平靜的已不像一亡魂,你抬頭,一如每個來者:“我有故事,一個千年的故事,我的芊芊說好的,等我千年,未續前生姻緣。你可知,我的芊芊是否遺忘?或許,芊芊早已轉世,又有誰記得我這個亡國之主的千年之約?”語罷,痛哭,拿過孟婆湯,一飲而盡,我阻止,卻發現自己不能動,我大叫,可是我卻沒有聲音,淚水,順着臉下滑落,卻不能言語,任由你的背影離開,看你接受輪迴,看你把我忘記……。.
五
碟,舞盡燦爛,潸然落地。
我的王,如今已是平凡男子,可是芊芊未曾忘懷過,那些許下的日子,未曾忘記那撥浪鼓的天籟之聲,我的王,我依然固執的守在奈何橋旁,嘆息着無法遺忘。
上天捉弄分兩旁,三生石上淚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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