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淡淡米黃色的夕陽中。老巷被陽光所分割,留下了斑駁的影子。我久久佇立,仰面凝視,欣賞着在時間大河上游,卻滿身瘡痍的老巷。
朽木的支架,散漏石塊的牆壁,無法在從別處覓到如此模樣的老巷。
我無法上溯游去,感觸昔時繁華的市容,感觸當年老巷的美好。我只有用腳步丈量着被歲月反覆沖刷的石板大道。我確確實實感到了老巷曾經的美好。稀落的飛鳥留下老巷夕陽之時的哀鳴。
或許曾經的老巷早已隱於時間的深處。無法目睹她過去的芳容,只有現在支離破碎的低矮樓房。
我一直相信,並固執地認定老巷是繁華大道的前身。當年的茶樓酒肆,當年的滾滾塵煙,早已在那個動蕩不安的年代里失去了蹤影。古代王朝的剪影,古代文化的沉澱,歷史的殘痕斷壁活生生的立在眼前。已經沒有了過去的浮華塵囂;已經沒有了當時的車水馬龍;更在一個惶惶不安的年代里藏頭露面。遠處推土機挑釁般地突突聲,老巷已經老了。
如果不存在時光的落差,興許我可以戴上一頂遮面斗笠,挎上一柄熠熠生輝的寶劍,同慕名而來的劍客較量一番。興許,我可以悠閑地品着香茗,聽着馬蹄踏在石街上的鏗鏘質感。興許,我還可以立在街頭,感受從街頭巷尾吹來的習習涼風,感受鐵匠打鐵丁丁當當的韻味。時間是有落差的,現代不會重回到古代,像是處在下游的水很難向上溯洄。現在的老巷不同以前。街頭巷尾的古屋,在夕陽下留下了佝僂的身影,如同在一個時間流中花白老人,拄着拐杖,蹣跚前行。夜幕降臨之際,不會再有通明的燈火和熱鬧的人群,殘破的古屋留着過去的美麗。昏黃的燈光從屋裡探出,一個個支離破碎的夢幻,演奏着滄桑落盡老巷的凄涼和哀鳴。
老巷是王朝的遺留物,承載過去的蒼桑浮華。如同一張拼圖,一張殘缺的拼圖,不會完整,一個破碎的夢。
我想再看看老巷的身影。卻只有現在夕陽光中的老巷,一條斑駁的老巷,一支破碎的樂章。
曾經的燈火通明,曾經的流金鑠石,曾經的蕭蕭馬蹄,早已隨者王朝的消失而永遠消失,隨着王朝的更迭而永遠湮滅了。
二百年前,二百年後,一個歲月的差異,一處佝僂的過去。幾百年了,還是那路,那房,那夕陽。
是誰,還能為過去的歲月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