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在春季
玉蘭花,開着。就這樣又到了一個春季。那個我們相約的春季。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亮,好刺眼的燈光啊!大家表面泰然自若,可手上卻早已披上了一件‘水衣’。
我把腳踏到合唱梯上,梯像獨木橋般抖動着。顫,顫,在裙的擺動間,我走到原定的位置。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什麼,全身在不住的打戰。我極力放鬆全身,展開雙肩,揚起下巴。可是又被一種莫名奇妙的力量所控制。雙腿緊緊繃在一起,腳趾死死抓住梯面。此時此刻,我多麼希望腳下能有一塊磁性很強的‘吸鐵石’來把我站住。
評委們個個正襟危坐着,不苟言笑。他們什麼都沒說只是在靜靜地打量着我們。在我看來,他們的面容和孩子們稚氣的臉放在一起,是那麼不相稱,就像那燈光一樣,刺眼。
老師今天穿着那件最漂亮的藍色長裙,翩翩而來,走過的地方都像是被‘羽化’過了。留下那淡淡色韻……
娓娓琴聲在那屏住呼吸的一剎那間奏響了。
我輕輕舔了舔乾乾的唇角,但這一點點濕潤並不能讓我把嘴完全張開。隱隱約約間,額頭間的小包開始按耐不住的坐癢了。我似乎感到每一個毛孔都在呼吸,每一根汗毛都在隨着音樂跳動。
我加大了音量,把一切‘緊張綜合症’都拋出腦後。眼睛緊緊注視着老師的指揮。一個強而有力的收尾動作間,音樂停了,歌聲停了。緊跟着一個輕幅度的點頭微笑,把一切又都圓滿了。看來這次表現得很好。燈光如春日第一縷陽光溫柔的瀉到我們身上。所有人都跟老師一同在那熱烈的掌聲中,鞠下了深深一躬……
評委們也笑了……在這一刻,恐怕只有笑才能溶解一切,才能沉盡一切……在那溫柔的光線下,我分明看見揚在所有人臉上的,幸福一笑。
來,來。一起相約在那春天裡。瞧,玉蘭花早已在那裡等着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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