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說“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而我要說“花無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院子的鞦韆架旁有一棵樹。她似乎特懶,連在生機勃勃的夏季樹葉也只是零星的幾片。對於我來說那兒是個被遺忘的角落,在升初中的夏天以後,那裡甚至連同樹一起被忘掉了。直到那一天她開出了一樹的繁花,我才把注意力集中在它身上。
花白得刺眼,在這片空地上格外醒目。但又很秀氣,細長的花瓣里像是藏着一個少女的秘密,一個人偷偷地享受,一個人偷偷地笑。孤傲得危險:蝴蝶蜜蜂的蟄伏還沒有告終,這時候開了對花兒來說豈不是斷子絕孫?也許她的開只是給自己看的,但太過於輕率罷了。
我是個攝影愛好者,自然不會放過她。但發現一個問題:即使使用4。5×5倍(最大倍數)也還是看不清楚她的倩影,無奈只好作罷。但我馬上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一場大雨把所有的花朵衝下了樹,連一絲暗香也沒有殘留。留下的只有光禿禿的樹榦樹枝,還有一地的落花。我林妹妹似的傷心了好半天。
有兩種聲音在我耳邊爭執:一種說,花沒有生命,花只是植物的一個器官而已;另一種說,花有生命,花是人精神的寄託。也許他們都有理,但我此時此刻只能聽從后一種。
每一朵花都是一個獨立的生命,敗了便永遠敗了,永遠不會復活。但她們的形象卻被簡單化了,所有花是花而一朵花不是花。花會再開,但那已是另一朵花了。人們在花的面前是主人,可以隨意給她們“變形”。果真如此嗎?
我不敢肯定這是不是真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們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