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浩濤
今天到火車站去定票,在鐵道派出所作身份信息登記時既然發現自己的身份證號碼被別人給套牌,我的身份信息在電腦上顯示的是一個外省的人,而我二零七年就領取的身份證既然被改成了其它號碼。警察開始嚴肅起來,把我帶到裡面電腦屏幕前自己看,我有口難辯,不得不將將能證明我是我的其它證件悉數掏出來,警察們在仔細一一看過後。還是盡責地將我帶到另外的一個房間,將我的十個手指在採集設備上一一按壓採樣,然後站到一個印有高度標尺的牆邊拍下不同角度的照片。就像我們看到的各種“某某份子”的官方暴光照。當我終於獲准離開時,警察先生好心地告誡到:“你要儘快到當地戶籍機關查實,否則在持有假身份證的情況下隨時會有被公安機關扣押的可能 ”
我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立刻將派出所給我打印的身份信息用手機拍了傳給幾千里之外的家人,家人即刻到公安局戶籍科去詢問,裡面的警察同志愛理不理的告知身份證號碼在二零一零年就修改了,原號碼已被別人用了,現在需要我本人到當地戶籍處開證明,然後再到公安局來重新辦理身份證。
“那用這個身份證辦理的各種證件該這麼辦?”
“可以憑證明或新的身份證去各部門註銷重辦”
“那不是非常麻煩的事,況且本人在外地,很多證件需要本人親自辦理?……
“要是不去辦理的話,今後會更麻煩”警察已經很不耐煩了
我想起自己在辦理第二代身份證時,自己的身份證號碼就和第一代的不同,向戶籍處詢問時,也是得到一樣的回復,於是在公安局開了證明,蓋了紅印,拿了這張A4紙,在各個否認我是我的機關里出示,在每次從那抬眼掃描過來的眼光包圍中,我的態度必須恭敬,而神態需要端正。早已經害怕了這種審查的照射,想到又需要再次輪迴,不禁不寒而慄。
我把第一代身份證拿了出來,上面的我容貌依舊,下面的號碼卻已經很陌生了,看了看有效期限竟然可到2023年,旁邊火紅的公安局印章在為我作證。可也是這個證明我是我的公安機關很快就否認了我是我。再看看精裝版的二代身份證,它的質量絕對能夠保證到2027年它清晰印出的期限,雖然沒有了地方公安局的印章,但是鮮紅的國徽卻在證明着是叫作我的一個中國公民。上面的數字我倒背如流,無比親切。這些阿拉伯數字和我的漢文名字並肩在各個機關單位證明了我是我。可如今這組伴隨自己有六年的數字卻已經在別人那也伴着另外一個名字朝夕相處了有三年之久。看着這兩張身份證上那曾經熟悉卻已陌生,已經熟悉就將陌生的數字證明。我黯然的眼睛里只有無奈的苦笑。
我知道中國十幾億的中國公民中重名者無以計數,也在所難免。同一名字的使用者多的達到幾十萬之多,一組據說是公共安全專家部全國公民身份號碼查詢服務中心提供的數據。列出了國內重名前五十名的名字,那從十幾萬到近三十萬的數字讓人觸目驚心,將裡面隨便一個名字的人提出來,都可以組成一個龐大的軍事集團,一呼百應那是遠遠不能形容這樣的聲勢,,萬眾一名也早無法包容這等規模,這些有着同樣字划結構的中國公民裡面難免不會出現幾個或幾十、幾百個不法分子,邪惡之徒,當我們懲奸除惡的警察同志面對藏匿在密密麻麻的同名軍團里的那些個老鼠屎,我相信他們也難免不會對同門系統中的戶籍科同志多有埋怨。而戶籍科的同志也早就準備好了彌補的法寶,淡定地列出長達十八個數字的身份代碼。又安詳的端座大班椅中,輕啜綠茗……
很多年前領取駕照時,知道有一種車和另外一輛車從車型顏色和牌照數字一模一樣,大家名曰:“套牌車”這種現象有些是一些地方車管所人員違規操作,有些是造假集團的傑作。當原車主發現違規記錄竟然不是自己時,需要自己提供足夠的證據證明來陳清。對於那些無法拿出足夠證據的車主,就得大海撈針,千里尋親,當有幸一日將“同胞兄弟”堵住。抓了個現形時,就是他能夠證明他的車就是他的車時。其間的辛酸苦辣,禍福榮辱只有原本人能夠體會得到。
套牌車終究是套牌車,被查出就是違法,原來被冤枉的主人可終得平反。如今我被別人套牌,卻被要求就地改號,稍遲就有被羈押的可能。我在公安同志嚴肅而婉轉的態度前很想發揚一下遷讓的美德,只是這個能夠在同我有着一樣名字的一大批人中,唯一能證明我是自己的代碼已經在前次就讓給了一個叫李某某的人,這次又要讓給一個叫張某某的人,。大概下次還得讓給一個叫劉某某的人……嗚呼!那我又該是誰?誰又會是我?在一個名字不能證明自己的時代,政府用數字代表了我,如今數字也不將代表自己,我該如何向公眾證明我是我?——一個正規的社會人,一個合法的、手續齊全的中國公民。
我將不再去作任何的努力去證明自己的身份,我只得承認自己是一個套牌的中國公民,是什麼都沒做卻套了別人的牌。當我終至被警察查問、扣留、或羈押。我得承認也許是自身個案的悲哀,或者這就是這個社會隱藏的無數悲哀中的一點,我沒辦法不苦笑,那苦笑於是會泛動淺淺地嘲笑,這嘲笑會印照在我身份證上莊嚴的國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