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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隨境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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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行在記憶中是一件很苦很累的事情。

  第一次長途跋涉大約是在四五歲,跟着爺爺去鄰村的供銷社,爺爺說有一公里的路,我不知道一公里有多長,只覺得能到另一個村看看是很有趣的事情。跟着爺爺順着公路向東走去,我雄糾糾氣昂昂的走在爺爺前頭,爺爺不緊不慢在後面跟着,我越走越慢,沒走到村口就累得抬不起腿了,爺爺拉我坐在路邊的河堤上休息,並且許諾走到供銷社就給我買一顆糖,我聽了,休息一會兒,又打起精神跟着爺爺繼續走。現在屈指一算,爺爺那時已年近七旬,抗日經歷造就他一副好身板,曾有過秋季日出離家去二十五公裡外的縣城辦事日落前再返回家中的記錄。那顆糖成了我最好的動力,我不顧睏乏跟着爺爺一口氣走到供銷社。我坐在供銷社門口的石頭上,爺爺和熟人打招呼,我也乖巧地叫着爺爺、奶奶。等爺爺喊我回家的時候,我徑自走進供銷社,爺爺跟着進來,掏出一分錢給我買了一顆糖,我嘴裡含着那顆甜甜的糖跟着爺爺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上只休息了一次,不想說累是期待着下次還能吃到糖。

  第二次長途跋涉是跟着媽媽去她的舅舅家參加葬禮,我約摸八九歲,正是天寒地凍的時節,去老舅家走小路有三四公里,相隔不遠卻算是山區,又過河又爬山,縱然有輛自行車也沒法騎,剛開始我還和表哥又追又鬧,走到半路,又累又凍實在忍不住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號啕大哭,前來迎接我們的表舅聞聲趕來,四處找枯樹枝,聚攏在一起點火取暖,紅紅的火苗融化了凍在臉上的淚痕,我拿着樹枝撥弄着,等火慢慢熄滅,我們又一起趕路。第二天返回時是下午,天也沒那麼冷,不記得有多累。只是以後媽媽再說去老舅家,我舉雙手加雙腳反對。那次長途跋涉留在我記憶里的不僅是累和凍,還有他們村裡那難走的令我膽顫心驚的街道。事隔三十年,表舅數次邀我去看看,我總是婉言謝絕。在一個特殊的場合,我跟着舅舅們一起去了那個令我恐懼的地方,也許隨着年齡的增長膽量也增大了,路好象沒印象中那麼難走,倒是清爽的空氣讓我貪婪地深深吸了幾口。

  第三次長途跋涉是跟着父親從他單位回家,那時我十三歲。從火車站到家八公里,一路走來,父親給我看路邊的莊稼,有見過的有沒見過的,我一會兒采朵野花,一會找個野果,當我走累時候,就和父親坐在河灘,一邊休息,一邊吃父親準備的瓜果,休息夠了再走,休息的間隔越來越近,到最後大概連十分鐘也晃悠不了就想休息,好不容易望到村口的大槐樹,頓時來了精神,等回到家裡,一頭倒在炕上再也爬不起來。

  以後,到了城裡,交通越來越方便,自行車、公交車,幾乎沒有需要步行的時候。我跟着城裡人學會了散步,跟着城裡人學會了爬山,一樣的走路一樣的爬山,現在是累着、快樂着。

  工作了,從單位到汽車站點步行大約二十分種路程,每次回家若是沒人騎車送到站點,心裡就很委屈,短短的路程走得心急火燎甚至於生氣。

  再後來,單位放假了,每天有大把的時間無處打發,朋友的老公外出打工,她成了全職主婦,每天孩子上學后就無所事事,於是我倆就一起步行逛街,幾天下來,逛遍了市區的大小商場,頗覺無聊,以後就專心走路,繞着大街轉,從小圈到大圈,有時整整一個上午,有時整整一個下午,幾個月下來,步行七八公里不在話下。習慣成自然,偶爾有事不去走路,竟然會覺得不舒服。幾年來,走路成了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或中午或晚上,每天步行。有時辦公事,去時着急辦事就坐車,回來時公私兼顧沿街穿行。現在一鼓作氣步行十公里應該沒問題。

  一樣的走路,一樣的受累,不一樣的心境,現在不僅是累着、快樂着,而且成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