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師的極力推薦下,我讀了巴金的《隨想錄》。然而當我讀完了以後,我發覺我已經愛不釋手了。
與其說它是老來的“回憶錄”,不如說是刺向心靈深處的利器,這把利器不由他人控制,全由他自己掌控。既由自己控制為何將早已藏埋罪惡深淵的往事翻攪出來?又為何將自己刺得遍體鱗傷?我困惑、我不解、心裡的“?”風起雲湧般的彙集過來,居多數的卻是這樣一個問題——什麼樣的勇氣?
我斷定了這是勇氣在支撐着他,我不會寫那些富有人生哲理性的文字來自圓其說,因為那是文人騷客、哲學大家的“發言人”。終究我還是認定那是勇氣。是一股嚴防道德底線、不踐踏、不逾越的勇氣;又是一股甘甜之後不忘咀嚼苦澀的勇氣;還是一股在看似癒合的傷口處猛刺下去的勇氣。正是這些常人無法想象,更無法做到的勇氣,他做到了。
從他的童年、青年到文革遭迫害,再到平反后的日子。一切是那麼的不同尋常。都說童年像一塊草坪,可以隨意地躺下,這樣的時候最好閉上眼睛,什麼也別想,任草們嫩嫩的手臂搔癢你的脖子,任陽光在你的肢體上走來走去;這樣的時候你最好沉沉的睡去,睡成一個被青草染綠的夢。在夢裡定有太陽鳥來歌唱。可是,巴金的童年卻別有一番“趣味”,他認為的“天下第一樂事,無過於雪夜閉門讀禁書”。這是苦是樂,毋庸質疑多半是“苦味”,而非“趣味”。而在他已深諳世事之時,那股嚴防道德底線、不踐踏、不逾越的勇氣給了他力量,指引了一條康庄大道:“忠實地生活,正直地奮鬥,愛那需要愛的,恨那摧殘愛的。上帝只有一個,只有人類。為了它,我準備貢獻出我的一切。”他以次作為自己的信念。這條信念促使他看見“死”太多,對死便不感到驚奇。好比絞盡腦汁非得沉入死海或在死海中自由地花樣游泳、蛙泳等。而那是不可能的事。
而另一股甘甜之後不忘咀嚼苦澀的勇氣,給了他創作的靈感。他曾非常強烈的表達寫作的心情:“我知道通過那些人物,我在生活,我在戰鬥,戰鬥的對象就是高老太爺和他所代表的制度,以及那些憑藉這個制度作惡的人,對他們我太熟悉了,我的仇恨太深了。我一定要把我的思想感情寫進去,把我自己寫進去。”是的,他太熟悉了,他的仇恨太深了,因為作品中有太多他的影子。包括他的家族背景,家族裡的人和事等等。
回憶,試圖青春,卻不再青春,在時光的刻度里,布滿皺紋。
他的回憶,不是重溫美好的時光,重拾往日歲月,更不是重過青春的“奈何橋”。而是在看似癒合的傷口處猛刺下去。我視這為一股超乎常人的勇氣,或許正是這股勇氣使他寫下了這部血淚的記錄——《百年激流——隨想錄》。
如果僅是強裝老練的揀一些落葉,覆蓋自己的傷疤,“傷口”該不會這樣的隱隱作痛,那種隱痛總讓他覺得有雙眼睛充滿哀怨,在什麼地方盯着他望。或許又總讓他想起那兩行腳印,猙獰着,滿是泥濘。
讀完這部《隨想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最後一個句號始終未出現在眼前。
寫完內心真實感受——《勇氣三部曲》之後,最後一個句號又始終無法合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