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飛去俄羅斯渡蜜月,我望着窗外浮過的白雲,甜蜜的滋味充盈在整個心臟,阿飛溫柔地握住我的手,我轉過頭和他相視一笑。我和他都不會說俄語,之所以選擇俄羅斯是為了朴樹的那首《白樺林》。在這個陌生的國家,不用介意旁人的眼光就可以大聲的說甜言蜜語,也不用因為聽懂了他們抱怨的話而煩惱,這是我們所想到的最棒的蜜月方式。
飛機忽然晃動了一下,一群戴着防毒面具一樣的人沖入機艙,他們穿着厚厚的防彈服,嘴裡吐着我們聽不懂的語言,然後拿起槍不斷噴出霧氣。當恐懼襲上心頭時,我開始厭惡自己無法聽懂他們的話語,我開始後悔為什麼要選擇這個國家作為自己的蜜月地點。
我醒來時,已經置身於一間小屋裡,旁邊坐着阿飛,他焦慮的表情因為我的清醒稍稍退了下去。
“我們在哪裡?”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些許恐懼,他或許也在後悔選擇了這個國家,這個言語無法溝通的地方,讓我們完全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阿飛搖搖頭握住我的手,痛苦地說:“我們可能被綁架了。”
我坐起身,看見緊閉的大門下面塞進幾顆藥丸,還有幾盒快餐盒。外面那個人說了幾句我們聽不懂的俄語,我想他們肯定是在威脅我們,要我們拿出所有的財產。阿飛走過去蹲身拿過飯,卻把藥丸扔進隔壁的廁所裡面。那個肯定是毒品吧,想讓我們上癮后,無條件地服從他們。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阿飛一邊吃飯,一邊思量着逃脫的方式,我點頭附和着他。但是他一直找不到逃脫的方法。我們白天醒來聊一會天,晚上睡覺,在這個終日只能見到燈光的地方,我們無法計算消逝的時間。
一天,兩個戴面具的人走入房間,檢查了我們一陣,兩人互相嘟嚷了幾句,不知道在商量什麼重要的事情,然後他們走進廁所,看到了我們丟在裡面的藥丸。他們怒氣沖沖地走到我們面前,叫了幾個人把我和阿飛按住。手臂上傳來針刺的疼痛,他們居然用注射式向我們體內注入毒品。
第二天,他們進入我們房間,照舊用這個方法給我們注射毒品,這也讓我們找到了逃走的機會。阿飛事先取下屋頂的一根燈管,在他們進入的時候朝他們腦袋上狠狠敲擊,他趁着混亂之際拉住我的手朝外飛奔,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無法思考,唯一在活動的就是我奔跑着的雙腿和湧上心頭的恐懼感。後面不斷有人追逐着我們,嘴裡吐着我們聽不懂的語言,我討厭那種語言,討厭自己無法聽懂他們的對話。
我看到外面的陽光正在跳舞,好久沒有見到陽光了,好想感受它的溫暖,後面那群人快要追上來了,我們會被殺死,在這個逃跑的過程裡面,我唯一感激的就是阿飛始終沒有鬆開我的手。阿飛的手伸向玻璃門,然後在我眼中打開,然後我們沖入陽光。
我看到阿飛臉上的皮膚開始老化,然後一塊一塊往下掉。阿飛也驚恐地盯着我,我們低頭看自己的雙手,看着那雙原本白嫩的手迅速干化成枯枝一般。
後來我們才知道,整架飛機裡面的乘客全部感染了X病毒,一見到陽光就會迅速惡化死亡。其他乘客吃藥後已全部出院,只有我和阿飛因為抗拒治療而一直留在醫院中,那些戴面具的人不是綁匪,而是為了拯救我們的醫生——但是,我和阿飛已經時日無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