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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那事(一)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這幾天鬧騰得最歷害的一件事情,莫過於未庄的土地徵用和產業結構時期建築的房屋拆遷,一時間如炸彈扔進了滾鍋,村前屋后攢動着一簇簇人頭,有興奮呼之欲出的,有愁眉苦臉的,有太平天國的,有悔青腸子的,當然還有因嫉火中燒到頭了的快意的............

  未庄除了田地要徵用,那礙事的酒店倒是先被拆遷了,這豈不餓壞阿Q的酒蟲?沒幹系!隔壁鎮不是還有咸亨酒店嘛,大不了不賒賬用現錢。 知道嗎?最近阿Q混得是水生風起,加入了拆遷組的武林豪傑里,不是他武藝高,僅僅拆遷辦的看中了他身上的那股子“魅力”,他好像渾身陡然富足起來了,向過去那個朝不保夕的沒有個正當行狀的日子告別,暫時告別短工,也暫時不用割麥、舂米、撐船。只見他走近櫃檯,從腰間摸出六文錢,往柜子上一扔說:“來一碗酒,鹽煮筍和茴香豆各一碟!”那聲音是高啊,那樣子是拽啊,這粗魯之聲令正在用筷子蘸着酒給店小二寫“茴”字的孔先生輕蔑地瞥了他一眼,好歹人家孔先生是個文人,哪看得慣阿Q這副“窮人砟富”的無知相?阿Q也目中無人的橫了孔先生一眼:“媽媽的,老子掙來的現錢,又沒去偷人家東西被吊打”,孔先生漲紅了臉,囁嚅着:“ 你!讀書人,怎能是偷呢?充其量是`拿` ”,阿Q沒興趣與這“之乎者也”理論,自然就喝着空肚酒,嚼着茴香豆了。

  午後,遠遠就能聽見阿Q 神氣活現地嚷着:“拆遷了,拆遷了!”

  “得得,鏘鏘,得,鏘令鏘,我手執鋼鞭將你打”

  “老Q” 趙太爺怯怯的抑着低聲的叫他。

  “得,鏘,鏘令鏘......”阿Q不屑一顧地只管哼唱着

  “阿Q,你在城裡打過工,見過世面,又和拆遷辦混得熟,看看我家的樹木能否比老吳家的尺寸稍微放大一些,數目和存活率也可否提高一些?” 秀才幾乎用仰慕的眼光看着他。

  “阿.....Q哥,我們樹田有幾棵蔫了的和次生的樹木能否一起算上正常樹?”趙白眼惴惴的說。

  “阿Q,我家那幾間飼養房不礙事吧?”鄒七嫂追着頭,半張着嘴好似等候一塊餡餅落下。

  這時候,豆腐西施楊二嫂扒拉到人前,張着細腳伶仃的圓規式的兩個腳,兩手搭在髀間,整個一個圓規式的姿勢,撇着嘴:“哼!我才不求着阿Q,我就霸着我那幾間磨坊死活不讓,看把我怎麼嘀?”

  “媽媽的!你這又何苦呢?舊房拆了多好,馬上可以搬到城裡去住小高層,你們祖宗三代啥時住過那麼高的樓?可以鳥瞰人生,還可以學城裡的小烏龜們搓得一手精熟的‘麻醬’..........”阿Q舔着個臉說。

  “跟他說有個屁用!到時候他領着那班土匪開着長嶺來了,你胳膊擰得過大腿?”范愛農也着那雙白多黑少的、看人總像在渺視的眼睛,用一種鈍滯的聲音說到。

  “哎!這次上面採取了等價收購的原則,請各位理解、吃透政策早簽約,世上沒有後悔葯,等到強拆夢醒,流淚懊喪跺腳就晚了”阿Q似乎被上面下放了一些權威,敢說起政策來了。

  阿Q聽完說完這些,加上先前喝得一些酒,醉得飄飄然的飛了一通,晃回到了土谷祠,放倒頭就打起呼嚕來。

  第二天一大早,阿Q裝着飽滿的精神,領了一幫人吆喝着去村西面樹田了,有拿紙筆的,有測量工具的,有拿鐵鍬的.......,這時候就有學問做了,遇到沒打點過他們的樹田,樹葉蔫了的 和次生的樹木,又是拔又是挖的,扔得遠遠的,公分的大小和高矮憑他們手指的抖動,管你是趙白眼還是趙太爺。與之相反的,也就不用我嘮叨了,你懂得。 清點老吳家的樹木和丈量他家的飼養場是個大工程,除了這幫人還有一些村民跟在後面看熱鬧,王胡唏噓地說到:“老吳的腦子發達,9年前他就知道圈上這幾十畝地打造飼養場,種植這麼多廣玉蘭。”旁邊的小D跟着說:“關鍵是老天幫他,明年的此時租用的田地就到期,今年又恰逢廣玉蘭的價格最高。”後面兩位村民聽到了此話無比嫉妒地說到:“ 早知如此,當年就不和他簽合同了,讓他去發財!為什麼我們自己沒想到去種樹?現在撈不到一點好處。”豆腐西施楊二嫂妒意十足地說:“他也做了好幾年的黃世仁,不幹活還白掙錢!”,吳媽倒是說了一句天地良心話:“嗯,人家也經歷了非典和禽流感的劫難,還經歷了大暴雪和颱風的肆虐,他們在煎熬和承擔中苦熬時,你們或許正在沙發上看電視呢!”,那阿Q也眼紅得要命“ 媽媽的,種植這麼多樹,容易點得清?反正他發了,少點幾棵也沒關係。”看看這幫中國人,就知道妒忌同類。

  今天早上阿Q又吆喝着帶領一台長嶺開進了村北面,連趕帶挪地把僅存的幾家租戶趕出屋外,還說由於要築路首先就必須處理掉老吳這裡的房屋,過幾天再向村西面“大方向”進展。只可惜啊,老吳不在家,留得夫人獨自在家,也沒個撐腰的,這位夫人又太斯文,不會撒潑和對抗(對付這幫土匪不撒潑是要吃虧的),只得順理成章地簽字啰。隨着長嶺巨掌的舒緩收縮,頃刻之間,那三排房舍化為廢墟,一切榮辱成敗埋在了廢墟里,也算向一個時代作了惜別,唉!不這樣,你又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