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修故事（之一）
張祺
引子：
林語堂說：想一天不安生，就請客吃飯；想一個月不安生，就搬家；想一年不安生，就蓋房子；想一輩子不安生，那就娶個老婆。
網絡人言：要想一天不安生就請客；要想一周不安生就涮牆；要想一個月不安生就搬家；要想一年不安生就裝修；要想一輩子不安生就生個孩子。
我講：誠哉斯言。
我請過客，結了婚，生過孩子，時下我在裝修中。
1、裝修契約
近十年了，我對裝修一直心有餘悸，也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畢竟離上次裝修還不到十年。
改善居住環境是人的願望，於我亦然；準確地說，我更是如此。因為在我看來，自己的品行於人性十分契合；較之那些說人話不辦人事的，或者根本連人話都不稀得說的人，我更體現出人的本質。我這麼說，有點王婆賣瓜的意思了；如若換上時下的話語，那便是擁有十分的自信了。
寫文章總得有些閑話，有言道，無閑不成文。這言，就是我說的，且是話音未落。
閑話少說，書歸正傳。
上次裝修，算是初裝。做任何事情，開始總顯青澀，懵懵懂懂，裝修亦不例外。錢沒少花，冤枉不少；心沒少操，遺憾多多；架沒少吵，事沒辦好……
前車之鑒，後事之師。
此次又裝，必當未雨綢繆。
我對妻說：裝修嘛，好啊，但有一樣，裝修不能影響生活質量。
妻問，什麼意思？
我解釋道，一不能讓裝修影響家庭的安定團結；二不能讓住掠去咱們的衣、食、行；三是對裝修的花費欣然面對，包括裝修的遺憾。四是裝修以你為主，你出主意，我出苦力。
妻聞言，粉面桃花地跟我說，你說的四條，一條我有疑義。你出苦力，我看行，男同志嘛，本來就是田間勞作的；但我出主意，是給我戴了一頂高帽，明顯存在難為人的意思。
其實，妻子還是很有品位的，讓她出主意一點沒有難為她的意思，她這麼說，絕對是以什麼什麼之心度什麼什麼之腹了。
妻子既然這麼說了，相敬不如從命。我便說，那你說如何？
就改動那麼一下吧？妻子貌似真誠地說。
我不能說什麼，只有一個“行”了，儘管有點簡約。但然，簡約也是美的一種。
2、和裝修公司談判決裂
為人做事的一般原則是：省心，OK。沒有比在省心的情況下把事辦好，最理想、最經濟、最實用的了。
在裝修上，我既想省心，也想OK。找個裝修公司自然是個不錯的選擇。
於是，我通過關係找到了裝修公司甲。甫一接洽，熱情非常，讓座，上茶，敬煙，還有那燦燦的笑臉。給人一種上帝的感覺，也彷彿一個至孝看到了在外飄泊的父翁。
我心頭一熱，頭腦一熱，覺得這便是人生第五大幸事了。前四大幸事都經了歷了，感覺不過如彼。也許那畢竟是陳年舊事了，在歲月中一點一滴地淡化掉了，由艷裝而為素裹。於是，我在心中便歐耶了，片刻間閃現出一張張精美的裝修圖來。
圖賤買老牛，這是我打小聽說的，無形中便成了我生活的信條。價格不是問題，問題是能讓我基本滿意。
甲方的美女經理說，沒問題，沒一丁點的問題。那意思彷彿是說，世上三條腿的蛤蟆好找，裝修，業主不滿意的還真沒有。是啊，人家裝修專業戶，咱哪能用“基本”這個詞暗示人家存有缺憾呢？
房子大小我沒量過，房本上有面積。和我同類的房子，別人也裝修過，尺寸大概瞭然於心。但經她們一量，我的房子陡然膨脹了許多。開始，我還竊喜，多好的開發商呀，將180餘平米的房子以170平米登記房產，大有犧牲我一個，幸福幾萬人的民本情結。又一想，不對啊，我又不認得開發商，為什麼專把我的房子建得如此超標，難道上輩子曾是他的親爹？進一步再想，商人畢竟是商人，六親都不認，惟認爹乎？又進一步地一想，噢，原來如此，對於她們來說，面積就是金錢。是想把我用血汗換來的那幾個銅板，全部拿去，放進自己的皮夾里。
想到此，我便對她們說，量准一點，量准一點，好像沒那麼大，怎麼會比他們建築商建得還大呢？她們又很“認真”地量了又量，不愧是專業隊伍，兩次絲毫不差，100%地準確。
對於她們的“準確”，我沒再提疑義。只是靜靜地說了一句：好，過幾天給你們聯繫。
最後，我失約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