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的農曆正月十八,膠東半島的一個小山村,一農戶家裡不時地傳出一陣陣痛苦的凄叫聲,聲音來自東廂房的炕上,只見一位滿頭是汗的小婦,挺着高高的大肚子光着下身,兩手使勁的抓着身旁的被子,正大聲的呻吟着,一看就知道她正在生產。在她下身處,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婦人也是滿頭大汗的忙碌着,只見她一邊用手輕輕地按壓着小婦的大肚子,一邊柔聲的安慰她說:“放鬆,別緊張,一會就出來了啊!用點力,再用點力,好,看見了一點頭髮,繼續,堅持住媳婦…”
小婦在她的“指令”下,用盡畢生的力氣,忍住疼痛,使勁的往下用力,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後,下體有什麼東西滑了出來,那高高隆起的肚子頃刻間癟了下去,疼的滿頭大汗的小婦鬆了口氣,問了句:“媽,是男是女?”
“我看看啊,吆,又是個帶把的!瑞真,你真給咱們黃家爭氣啊!”婆婆一邊說,一邊提起那個小肉彈的腿,朝屁股拍了一下。“哇—”一聲洪亮的啼哭聲從房子里飄到了院外,只見正在門口來回踱步的滿臉着急不安的高大男人頓時面露喜色,敲了敲門,把臉緊貼在門板上,朝屋裡喊:“媽,我媳婦生了吧?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嗎?”
“生了生了,是個男孩。馬上就好啊,你等等,我給她大人孩子收拾好你再進來啊!”媽充滿喜樂的聲音傳了出來。
屋內,滿身疲憊的瑞真,當聽到婆婆說是個帶把的后,還沒來得及看孩子一眼就帶着微笑就昏睡過去。深經此事的婆婆看了看媳婦,沒有驚動她,任她睡去。一切都弄好后,扯了個小包被把孩子抱住,就下了炕給兒子開門。看媽打開了門,黃林趕緊的接過孩子往炕那間走去,媽在後邊低聲囑咐他:“不要驚動瑞真,媽知道生完孩子那種滋味,連睜眼的力氣也沒有,讓她睡會啊。”
“嗯。”黃林一邊答應着,一邊把孩子放在炕上,小心地解開了那印着幾朵綠牡丹的小包被,細細的打量着那個小小的人兒。或許是父子之間的關係吧,那個緊握着拳頭,蜷着兩條廋腿的小人兒竟奇迹般地睜開了眼,朝黃林咧了咧嘴,那紅紅的小嘴一張一合的,好像要說什麼似的。孩子不胖,細腿細胳膊的,渾身的皮膚鬆鬆誇誇的,不過膚色倒挺好,白白粉粉的像了自己。這也不錯了,比大兒子出生那會的樣子要好得多,大兒子那會正好趕上旱災,一年也沒幾個收成,媳婦帶着他時經常半夜被餓醒,所以出生的時候黑黑鄒鄒的像個小老頭似的,…黃林自己在心裡嘀咕開了。
就在黃林聚精會神的端詳着二兒子時,三歲的大兒子拉着爺爺蹦蹦跳跳的進了屋,看着粉白的新生兒,眼裡滿是喜悅地神情,特別是爺爺,一個勁的誇這孩子面相好,以後定是個有福之人。大兒子也喜歡的不時地用手碰一下弟弟的小腿,一家人圍着這小小的人兒高興地不得了,二兒子的出生給這個寒冷的正月平添了幾許的喜氣…
孩子滿月那天,家裡請了幾桌客熱鬧熱鬧,當大家看到瑞珍抱在懷裡那白白嫩嫩的小人兒時,一個勁地誇這孩子福相,長大了一定能有出息的,特別是劉嬸,喜歡的簡直就是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抱在懷裡好一個端詳,也不顧的吃飯,一個勁的逗孩子,那孩子也很是聽話,看着劉嬸咧着嘴笑。劉嬸笑着對瑞珍說:“這麼點就知道討好人,長大了定是不凡,對了你們可得該孩子起個好名字啊,人都說,起個好名字有個好福氣,你們起好了那麼?”
瑞真笑着說:“我公公早就給起好了,公公說大的叫友學,小的就叫友文吧!”
“呵,好名字!二子連起來就叫有學問!沒想到你公公斗大的字不識一個,給孫子起名字倒是蠻有學問的!”劉嬸咯咯的笑開了,一屋子人都被劉嬸給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