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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牛淚第四章朦朧初戀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1956年,在隊里跟着大人幹了幾年活的黃友文,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被那就要退休的老教師推薦到公社的那所小學里教語文,這一教就是七年!

  和他一起教那三個班的還有一位數學老師,她叫郝靈,是一位年方十八的女教師,不過她可不是剛來的,黃友文去的時候人家已經教了有一年了!郝靈如她的名字一樣活潑大方聲如銀鈴,記的當老校長介紹他們認識時,是郝靈第一個伸出了友誼的手,黃友文才無比驚慌的握住了她的手,眼睛卻不敢直直的看她!因為剛進門時他只看了她一眼就被她的端莊典雅所吸引。倒是郝靈很大方的握着他的手,笑着說:“歡迎新同志!新同事!”黃友文這才恢復了常態,趕緊應道:“謝謝,以後請多多關照啊!”就這樣兩個人就算認識了。

  在以後的教學中,出於對工作的熱愛,對學生的負責,他們經常利用課後在一起探討學生們最近的學習態度或者是成績落後的原因,共同分析問題出在哪裡,是學生個人的原因還是教學方法上的問題,別看他才教了不久,對這些問題總是會有獨到的見解,聽得郝靈連連點頭稱是。

  ·慢慢的,兩顆年輕的心愈走愈近,經過一年的了解,愛情在兩個人的心中悄悄地發著芽。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單獨住在學校教職工宿舍的黃友文經常莫名其妙的想起家在公社大院的郝靈來,想象着她此刻是睡著了還是像自己一樣正睜着眼睛想心事呢?他曾經無數次的想鼓起勇氣找個機會向姑娘表白,可是一想到雙方家庭上的差異就泄了氣。也是,自己一個小小的民辦教師怎能配得上公社領導的千金呢!所以一直也沒敢對郝靈表白。其實,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了解,郝靈的心裡也裝滿了友文的音容笑貌,在郝靈看來,雖然友文長的不像自己的父親那麼高大,但他的相貌也是端端正正,濃眉大眼的很是惹人喜愛,而且他不像自己所認識的那幾個公社裡的年輕人那麼浮躁,他是有思想有主見有抱負的青年,不過出於女人的矜持,她也是一直把這份愛戀藏在心裡,她在等,一直在等友文開口,這一等就是一年多。

  因為郝靈的父親要調到大連去工作,作為家屬,郝靈和母親不得不跟隨。當黃友文得知這一消息后,不知怎麼的,他突然覺得心有些微的痛,不過當著郝靈的面,他沒有流露出太多,只是很誠懇的請郝靈下班后一起到公社裡那唯一的小飯館里吃頓飯,算是給郝靈送行。

  當兩個人分別在那靠窗的舊桌子旁坐定后,服務員拿着菜單來到了他們跟前,把菜單遞給了友文,友文看了看,把菜單又遞給郝靈說:“今天你是主角,你來點吧!”

  郝靈推辭了一番,見實在是推辭不過,也就不再客氣的點了兩個比較便宜的菜,黃友文看她才點了兩個菜,十分過意不去,一個勁的催促她再點幾個,郝靈笑着說:“夠了就好,我們要遵守毛主席的教導,堅決杜絕不必要的浪費現象!其實點再多的菜,要是吃不好也白瞎,你說是吧?”說到這兒,郝靈不再往下說了,她那強裝的笑容掩蓋不了心中的那份惆悵。

  善於察言觀色的黃友文見狀也就不再勉強她了,自顧自的加了一個海鮮湯,就把菜單給了服務員。服務員走後,黃友文主動地給郝靈倒了一杯茶水,郝靈一邊說著謝謝一邊接過去。在等菜的空當,兩個人就這樣默默的喝着熱茶,相望着,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好。

  一會兒,熱氣騰騰的菜就上齊了,友文要了一小杯老白乾酒,給郝靈要了一小杯紅酒,兩個人把酒對酌起來,喝着酒話也多了,郝靈調皮的問友文:“後天我就要走了,你就沒有什麼東西要送給我做紀念的嗎?”

  “當然有啦!你看—”黃友文說著,從上衣靠近胸口的口袋裡拔出了一支英雄牌鋼筆遞給郝靈:“送你一支筆,祝你以後的教學生涯更上一層樓!”郝靈激動地接了過去,看着那隻外表已經有些褪色的鋼筆,眼淚禁不住的流了出來,因為她深深地知道這隻筆對於友文的重要性。友文曾經給她講過為買這隻筆自己付出了多少的辛勞才徵得父親的同意,所以他十分珍惜此筆。現在他把如此珍貴的東西給了自己,可見自己在他心中還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郝靈十分珍惜得把那支筆收好,然後從自己的帆布包里拿出了一個筆記本和一支黑色的新英雄金鋼筆遞給友文:“給你的,做個紀念吧!”

  友文一看,驚了半天才說:“這也太貴重了吧!不行不行,本子我留下,筆我不能收!”

  “怎麼,你是嫌棄我的禮物不夠深情是吧?”郝靈故意嘟起了嘴。

  “不是啊,只是禮物太貴重了,要是普通的筆也就算了,金筆我可不敢收!”

  “哎,你知道珍貴就好,這樣你才不至於很快的把我忘掉,收下吧,希望你能懂我的心。”郝靈幽幽的說。

  友文怔怔的望着郝靈,心裡一熱,終於鼓起勇氣把憋在心裡許久的話說了出來:“郝靈,反正你後天就要走了,我也不怕你笑話,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其實我從第一次看到你就被你的氣質所吸引,隨着我們的深入了解,我竟慢慢地愛上了你。我曾無數次的想向你表白我的愛慕,可是一想到我們之間的差異就打了退堂鼓,你的家庭是那麼的優越,我知道,你早晚會飛出這個窮山溝的,而我呢,只能是一輩子守在這兒,所以我只能把對你的那份愛深深地藏在心裡。…郝靈,從今往後,就讓我們像親兄妹一樣的以書信的形式互通有無,祝你在以後的道路上幸福康健!…”

  “別說了!”郝靈打斷了友文的話,“你真傻!要知道你心裡一直有我,我怎能辭了這份工作呢!其實我的心裡也一直有你,只是出於女人的矜持,沒有表白罷了!我一直在等你的話,可是儘管我望穿了秋水也不見你說出來,於是迷茫的我絕望了,只想隨父親調離此地,慢慢地把你忘卻,…你的表白太晚了友文!”說著,郝靈嗚嗚的哭了起來。

  友文愛憐的拍了拍郝靈的肩膀,說:“或許這就是緣分,有緣無份不是我們的錯,我們差的太大了,我會把這份愛藏在心裡一直到死…”

  夜深了,喝的跌跌撞撞的友文牽着同樣有些跌跌撞撞的郝靈的手,像大哥哥一樣把郝靈送回了位於公社大院的家…

  郝靈走了,是跟隨着她的父母坐船離開的,友文因工作的關係沒有去送她。不過郝靈的走使黃友文的心彷彿一下子被掏空似的,空落落的,有那麼幾天連精神都有些恍惚,上課也不那麼專心,有時候聽着同學們朗朗的閱讀聲,會不自覺地想起郝靈來。是啊,朝夕相處的朋友一下子離開了,這輩子也許再也不會相見,擱誰身上也不是好受的事情,何況那個人還是自己曾經深愛過的呢!

  走後一個月,郝靈給黃友文寫來了一封信,信中訴說了自己初來咋到,人生地不熟的窘況,語氣中無不流露出對友文的深深思念。看着郝靈的信,黃友文不禁心疼起來,馬上給她回了一封信,叮囑她不要着急上火,要慢慢的學會接納新環境,新同事,等等,每句話每個字無不體現出對郝靈的關心。他們的信一直來往了一年多,到1958年秋天,因為黃友文的母親托媒人給他介紹了一個鄰村的姑娘,而郝靈也在大連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兩個人才慢慢地隨着歲月的流逝而斷了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