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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讓人變得不再單純,每個人都有他的隱藏面,每個人都想找到自己靈魂的支撐點,以免自己在身體不堪重負時徹底崩塌。人心裡是個骯髒的地方,那裡收納了無數的黑暗,冷漠,和那些齷齪的慾望,有時你會想自己坐在一個簡陋的小教堂,傾聽聖音洗滌負載靈魂的軀體,於己得以寬恕,得以釋然。
這裡坐着的每一個人都是殘缺和污濁的,沒有真正的純潔,也就沒有真正的聖者。每個人心裡都期盼着自己的醜陋得以救贖,得以安生。你看不到他們的心裡寫着怎樣的故事,習慣了不動聲色的世人,可以將內心的一切掩藏於平靜,甚至在那麼一瞬間可以蒙蔽自己的心。我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將自己站成不可一世的傲態,藐視一切從自己周遭晃晃而過的生靈,而你卻怎麼也掩蓋不過那個在你內心低沉嘶吼的猙獰,當夜幕四合,你獨自躺在空蕩蕩的房間,冰涼的地板是可以證明你還用有生命的唯一標準,你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更不明白自己灼熱的身體上為什麼要附上厚重冰冷的鎧甲,那時在保護你內心的魔,那個醜陋,骯髒的魘。
第三排那個安靜的男人最近每天都回來,從他的臉上你不可能看出任何東西,除了那略顯頹廢的胡茬。而你怎麼也不能想象,這樣平靜的人會有怎樣讓人嘖舌的故事,每一個前來禱告的信徒都會將自己的故事說給大家,以得到更多的寬恕,而他卻從來不肯說一句話,你能聽到的只有他的呼吸,沉重的氣息彷彿承載了多少的塵埃。他覺得自己的罪行不可能被寬恕,來這裡的目的也只是為了讓自己的內心得以安寧,或者放輕自己的歉疚。
他只是安靜的聽着每一個信徒的故事,聽別人的指責,聽別人的原諒,聽每個人得到寬恕時平滑的心跳,然後看着每個得到聖靈寬解的過客從身邊走過。當人走光后,他還是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只是閉着眼睛雙手合十做禱告狀。牧師輕拍他的肩膀,“我可以幫你什麼嗎?你已經連續來了13天了難道你心裡的負擔比這13天里來過的任何人都難以解脫?”男子仍然沒有說一句話.
“來這裡的人,沒有一個是完美的,每個人都有自己難以寬慰的負罪,你如果想要得到他人的寬恕,你首先要知道如何救贖自己,將你的事情說給萬能的主吧,他會饒恕你的。”
沉默許久,男子眉間略顯凝重,遲緩的,他終於開口講出了他的故事:
我從一個偏遠的地方跟着一個朋友來到城市的,他要給我介紹一個可以賺大錢的工作,可後來才知道他也是被騙來做傳銷的,就想要回家,可身份證,錢包全被他們收走了,哪裡也不肯收留我,也沒有錢買回家的車票,於是我想先找份工作,賺到回家的錢了就回去,因為沒有身份證,沒有人敢用我,每天就靠撿垃圾維持着。
幾天後遇到一個好心人,說可以為我提供一份工作,是幫一家飯館送煤,雖然很臟很累,但至少讓我有希望回家,我就幹了,他還給我提供了住的地方,是他家的一間貨倉,每天弄的像個怪物,渾身全是黑泥,起初我也不覺得有什麼,但走到哪裡都有人投來奇怪的眼光,像是在躲避瘟疫,在這裡我沒有朋友,甚至除了飯館的老闆和這個好心人就沒有認識的人了,我開始覺得這個城市到處都是冰冷的,沒有溫度,也沒有人味。
我拿到了我第一個月的薪水600塊,我再也不想干這個骯髒和被人唾棄的工作,我想要改頭換面,我要變得和這裡的每個人一樣,我再也不要躲避別人的眼光,所以我買了有生以來最貴的一身衣服,總共花了我200塊,我吃夠了每天的饅頭鹹菜,於是我去了我每天都去而從來沒有進去過的那家飯館,我覺得那是我這輩子吃的最美味的飯,但此時的我完全將回家的事情忘在了腦後,或者說,我已經不想再回到那個貧窮的地方,當然我不是嫌棄貧窮,我是過夠了那種做着比牛累的事,吃着比豬差的飯的日子。
就這樣過了兩天,我想要重新找一份工作,要一份體面一些的工作,我辦了張假身份證,突然就覺得我也是這個城市的人了。可我沒有文化,沒有技術,我便找了一個在酒店的工作,迎賓,這是我真正感覺到自己存在的一刻,工作不累,每天站在那裡,說句歡迎光臨,然後幫客人停停車就好了,當然我的主要工作也是看管停車場,可事情並沒有像我想象的那麼順利。
那天停車的時候,我划傷了以為客人的車子,車主找到領導投訴我,最後在訓斥和協調下車主同意由我承擔修理,他說3天後來取車子,我便開着車子轉過了整條街,找到一家最便宜的修理店,老闆說要300塊,我想應該可以在便宜點,這時店裡的老闆娘過來了,30有餘,風韻依舊,她跟老闆說外面有客人找他,然後老闆就出去了,我想女人應該好說話,就和她聊了幾句,老闆娘人很好,對我熱情招待,並決定便宜我60塊,這個女人的熱情讓我有點飄飄然,其實我知道她是因為這輛車,次日我來取車,她便主動接待,還給我留了名片,說有需要就聯繫,她是我到這個城市第一個感覺親近的女人,不由的讓我心生好感。
後來我們偶爾短信問候,到也覺得沒什麼。酒店領導覺得我人老實,聽話,便讓我管理停車場,時常有客人甩給我一百塊讓我去洗洗車,剩下的是小費,我當然不會拒絕,哪怕有時候覺得自己活得像個奴隸,我每次都去那家修理店洗車子,老闆娘對我更加熱情了,又是泡茶,又是遞煙,也是就在那時,我學會了吸煙。感覺這才像是男人應該有的姿態,我沉溺在這種虛幻的成就感里,雖然我不知道某一天這些虛榮終會化作泡影。
漸漸的我成了他們店裡的常客,老闆和老闆娘決定請我吃頓飯,溝通溝通感情,我也不好拒絕,便去了。後來老闆喝多了,我也暈的一塌糊塗,老闆娘說讓我幫她把老闆送回家去,我便應了。可醒來后我怎麼就和這個女人睡在了一起,而且老闆也不知去了哪裡,一直到現在我也想不起來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和老闆娘有了這層關係,也就更加熟絡了,我跟她吹噓自己是一家公司的經理,至於為什麼老是換這不同的車子的事情她也不曾多問,我和她的關係也更加曖昧了。
再幾個月後的一天,還是一樣的場景,我開着客人的車子來她店裡洗車,她湊到我耳邊說懷孕了,我當時腦袋就蒙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車子開回去的,晚上我躺在狹小的出租屋裡,想這她白天說的話,千萬不能讓她老公知道,要不他還不得殺了我,我想讓她把孩子打掉,可她怎麼也不同意,我也就沒有勉強。一周后,我約她出來吃飯,飯後我帶着她出去走走,聊着些俗爛的事情,說到要她去醫院的事情,她便火了,說我堂堂一個公司經理,難道不敢帶她走之類的話,聽她的意思和她老公的生活也過的並不幸福,勉強度日而已。我便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心情很沉悶,送她回去后,我獨自喝着酒,開着客人的車子在路上狂飆,發泄着心中的不滿,不慎將酒瓶掉了,我停車去撿瓶子,可我摸到一個紙質的包裹,就在座位底下,出於好奇,我慢慢將它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打開,包裹里,又是一層報紙卷着,然後我看到了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的錢,我有點慌亂的將錢包好,想着要怎麼辦,慾望沖昏了我的頭腦,我想我的機會來了,這也許就是我該得的,蒙灌了幾口酒,發動車子在路上飛奔,也許因為酒精的作用,車子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突然,車子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我有很不好的預感,便下車去查看,離車子好幾米外,躺着一個女子呻吟着,身上全是血,我慌了,說你堅持一下,我叫救護車,就跑上車子去拿手機,可腦袋突然想到,這裡荒郊野外的,誰知道是我撞的,於是我開上車子瘋狂飛奔。
第二天,便在新聞聽到,某女子被車子撞死,肇事司機逃逸的消息,全城都在通緝肇事者,我的額頭不由得流着汗,雙手發抖。可突然覺得應該不會查到我,便和往常一樣去上班,突然想到,那個客人的車子上肯定有撞過的痕迹。我只好趁着客人從國外回來前將車子處理好,就又去了那女人的店裡,可老闆不在,她檢查過後說沒多大問題,她都可以搞定,然後我便獨自去外面抽煙了,不一會,她突然跑出來說,車子上為什麼有血跡。我知道事情瞞不過去,就和她說了,她說要報警,瞬間我覺得這個女人好可惡,我便撕破了臉皮和她糾纏了起來,扭打中她摔倒,腦袋撞的流出了好多的血,我知道事情麻煩了,我說要帶她去醫院,可走到路上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她懷孕這事情要是被查出沒法跟她老公解釋,我便開車去了我的出租房幫她處理,她知道了我的實情,便鬧的更凶,說我是騙子,殺人犯,要送去公安局,讓我在牢里過一輩子,我沒有辦法,便想到車裡還有好多錢,就想用錢收買她,她是典型的潑婦,得理不饒人,拿里錢還是鬧個不停,我只好說帶她去取錢,而我卻將車子開到了沒人的地方,她發現情況不對,就搶奪我手中的方向盤,瞬間車子失控,掉到了路邊的深溝里,因為她坐的那側先着地,她便死了,當然還有肚子里的孩子,我慌亂的撿起了些散落在車裡的錢便跑了,後來我就來到了這個地方,想要安靜的生活,逃避這一切的一切。
可我並不像我想的那樣安心,每天都夢到我那雙烏黑的手,骯髒的衣服,抱着那個被撞死的女人,我看不到她的臉,因為被長發遮着,我只能感覺到血一滴滴的滴在地上,我瘋狂的奔跑着,想要救她。還有那個女人,她只是微笑着摸着自己的肚子,她的下體流着血,只是冷冷的沖我微笑,還有孩子的笑聲。我每晚都能夢到她們,我知道自己罪惡深重,可我卻不敢去面對,我怕我的一生將在監獄里度過,我怕自己再回到那種齷齪的地方。
這時牧師說,那麼這個世界上又有誰是乾淨的呢。每個人心裡都有着一些骯髒的慾望,神所能寬恕的,定是敢於將自己的靈魂救贖的人。如果你自己所做的連自己都不敢去贖過,那就算將你投入聖壇,也定是污濁的。
幾天後,牧師收到一封來信。
神父
謝謝你將神的旨意傳達到人間,並洗滌世人被污穢沾染的靈魂,我將這一切都看透了,那些不屬於我的東西,我本來就不應該去強求,即使你得到了,神也會讓你以另一種方式償還,我終究不敢去面對後半生的監獄生活,但我將以我的方式去贖罪,我想要用自己的雙手將我那個窮困的家鄉變的美麗,讓更多的生活在困苦中的人們得到神的庇佑,讓他們的心靈得以超脫,獲得真正的幸福與自由。
一個忠實於主的虔誠信徒
某天,報紙上登着這樣一則消息:
今日一起沉寂十年的搶劫殺人案終於告破,犯罪嫌疑人自覺投案,十年以來,他都以牧師的身份藏匿於x城的一個小教堂里,以神職掩蓋自己的真實身份。據犯罪嫌疑人解釋是為了救贖自己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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