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好笑,“天天靚”商場抓到一個自投羅網的小偷。這個小偷叫阿才,手段高明,竟然躲過保安的視線溜進商場裡面,卻又在行竊時被貨架上的洋酒引出了酒癮,一連嘗了十幾種,結果醉倒在商場,被第二天早上上班的員工逮住,揍了一頓后押到商場老總解一凡面前。
解一凡斜靠在老闆椅上,打量着面前害怕得不停地發抖的阿才,揮手趕走手下,然後慢條斯理地說:“一看就知道你是個慣賊!現在只要一個電話,警察就會趕來把你帶走。不過你栽在我手裡,算你的福氣。想不進警察局容易,你得替我辦一件事。事成之後,有你的好處,事辦不成,一起算總賬。”
阿才大喜,忙說,行行,便問要他做什麼事。解一凡笑道:“不忙,我這人喜歡交朋友,不管他什麼身份,只要講義氣,都是哥們兒。走,先去錦都飯店吃了飯再說。”
在錦都飯店,解老闆幾杯酒下肚,就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解一凡家裡一年前顧了個保姆,叫周小紅,笨手笨腳,為此,解一凡沒少罵她。誰知這小姑娘表面溫馴,暗中卻把他家裡的事全記在一本日記上。解一凡是市裡出了名的企業家,這事要是傳出去,對他的名聲十分不利。
阿才聽到這裡,大悟:“我明白了,你讓我幫你把那本日記本偷出來銷毀,對不對?”解老闆含笑點頭:“事成之後我會獎勵你的。”說完就講出了計劃。阿才點頭,拍着胸脯打包票,說:“這點屁事辦不好我阿才就枉為小偷。”
第二天是周末,解一凡帶了全家到市外的“客來喜”山莊玩了一天。解一凡還特意讓周小紅也一起去。晚上一家人餘興未消回到家裡,開門后不禁傻了眼:家裡一片狼藉,顯然是被小偷光顧過。解一凡的老婆尖叫着要報警,被他厲聲喝住:“慌什麼,看丟失了什麼再說。”
一清理,解一凡家裡丟了一張500元的存單,一對鍍金的戒指。解一凡鬆了口氣,說:“幸好先清點了,否則,這點屁事也叫警察,豈不讓人笑話。”說著過去關切地問周小紅有沒有丟失什麼,周小紅坐在床上發獃,任解一凡怎樣問,只是默默流淚,不禁暗暗高興:看來阿才得手了。就上前說道:“小紅,別難過,財去人平安。缺了什麼,我叫你姨買。”周小紅突然站起來說我做飯去了。解一凡笑了笑,掏出手機聯繫阿才,對方卻關機。
第二天,解一凡正要找阿才,他自己卻找上門來了。解一凡不滿道:“昨天幹嗎不聯繫我?你出手也太狠了,把我家裡的所有錢都拿走了。”阿才滿不在乎道:“是你讓我幹得像樣一點!不那樣,那小丫頭能相信嗎?”解一凡不耐煩道:“好,我要的東西呢?”
阿才這才想起這事似的,猛拍了一下腦袋:“哎呀,來得太匆忙了,把正事給忘記了。”接着又說:“別急,解哥,東西我已經到手了,昨晚看了一夜,那小丫頭還真有兩下子,記得可清楚詳細了。”解一凡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你看了?”阿才得意道:“看了,解哥,你當真是料事如神。”解一凡不高興道:“好啦,快回去拿來,我給你一千元,怎樣?”這時,解一凡直覺這阿才心懷鬼胎。
果然,阿才大大咧咧架起二郎腿,說:“別忙。解哥,俗話說,親兄弟明算賬。我覺得有些事我們還沒有講明白。”解一凡心裡被阿才的流氓口氣激得怒火中燒,他強壓下怒火:“兄弟之間一切都好商量。阿才,我可沒有把你當外人,什麼事儘管說。”阿才點頭:“解哥爽快。小丫頭的日記裡面,儘是不利你的東西。我琢磨着,這小丫頭既然這麼做,一定是有意圖的。所以,不能輕看這件事,必須重新掂量這件事的風險。上面記着一件事,說今年過年,一個什麼老闆找你要承包商場大廈的工程,一下子就送來好幾十萬……”
解一凡臉霎地白了,急忙關上門,聲音顫抖地問:“周小紅真的這樣寫的?”剛說完,突然看到阿才那張得意的笑臉,打了個激靈:自己這次是引狼入室,麻煩不小了。他是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馬上鎮靜下來,哈哈笑道:“阿才,上當了,她是污衊你解哥的。看不出來,這小姑娘報復心還挺強的。”
阿才點頭:“那是,我還有事,先走了。”解一凡攔住他,問他什麼時候把日記本送過來。阿才懶洋洋地說:“解哥,既然裡面的東西都是廢話,我替你處理好了。”說罷揚長而去,把解一凡恨得牙痒痒。
這以後,阿才就像消失了似的,到處都找不到他。解一凡不禁着急起來,後悔自己過於相信這個小偷,以至走錯了這一步棋,弄不好全盤皆輸!正在惱火時,阿才卻主動打電話聯繫他。他忙說:“阿才,只要你把日記送來,什麼都好說。”阿才在電話里怪聲怪氣道:“解哥,着急了吧?日記還在我手裡,沒人知道。”
解一凡壓住火:“阿才,我跟你可是兄弟,當初還救過你……”阿才說:“是嗎?所以我才沒有送給檢察院啊。解哥四處風流,二奶情婦不下十個,我連填飽肚子都難,你說有這樣的兄弟嗎?解哥,我可不是胡說,這是從那個小丫頭的日記里看到的。”解一凡道:“阿才,我們見面再談,好不好?”阿才卻不同意,說沒臉見他,有事在電話里直接說更好。解一凡便問他要什麼條件才肯交出日記。阿才說:“解哥,你是老總,拔根毫毛都比我的腰粗。你給我十萬,不過分吧?”解一凡嘆了口氣,說:“阿才,我一個破總經理,哪有那麼多錢。你要是缺錢花,我這裡有一萬元,先拿去花,好不好?”阿才這時大笑:“解哥,你還是不知道日記本的價值。我念一段給你聽:21日,晴,家裡來了個大胖子,主人喊他為賈經理。臨走,姓賈的留下一包東西,我剛要收拾,主人慌張地拿起來,我看得出,那都是錢,好像是用來求主人辦什麼事的……這麼精彩的內容,我要是出手,肯定會有人會高價收購。我現在念你是兄弟,才優先照顧你的,你好好想想吧。”解一凡一聽,心都吊到了脖子上,渾身是冷汗,口氣變軟了,求他讓他考慮一下,阿才說念在上回放他一碼的份上,答應他,然後就斷了線。
解一凡被阿才的流氓行為激怒了。他趕回家裡,衝著周小紅就是一耳光,吼道:“死丫頭,你那日記里都寫了些什麼?”周小紅當即口角流血,但她仍然低着頭一言不發。
這時,阿才又撥通了解一凡的手機。解一凡搶先道:“阿才,我答應你,我的錢也是兄弟的錢。我們馬上去錦都飯店見面,好不好?”阿才卻說:“解哥啊,日記我看完了,哈哈,我的解哥不是億萬富翁,也是幾千萬的大佬了。所以,我覺得你太小氣了,我還要考慮考慮交換的條件。”說完結束了通話,再打,手機就關機了。解一凡轉身罵周小紅:“聽到了沒有,有人用你那破日記本威脅老子。這賬以後再跟你算。”
周小紅見主人怒氣沖沖走後,怔怔坐着。這周小紅本是個高中畢業生,為了給弟弟掙學費,她沒有參加高考,進城打工,經勞務市場介紹,進了解一凡家當保姆。最初,她見解一凡溫文儒雅,又是個國有商場的老總,慶幸遇到了好人。不料解一凡的尖酸刻薄很快讓她感到失望和寒心,動不動為雞毛蒜皮的小事訓斥她,並“輕蔑”地稱她為農村來的土包子。而他的老婆經常突然檢查她的東西,生怕她會偷藏東西!有幾次她實在無法忍受,提出要跟解家解除雇傭關係,但解家卻捏着她的身份證和勞務證不還給她,限制了她的自由。周小紅只好忍受下來,把每天在解家看到的一切寫在日記上。哪裡想到會被小偷偷走、又被小偷用來敲詐主人的籌碼、而這又是主人一手造成的呢?
自從挨了主人的打罵后,她總是提心弔膽,特別是每回看到解一凡用陰毒的目光罩住她時,她就膽戰心驚。這天,她挎着籃子去市場買菜,半路上看到兩個大漢追打着一個瘦小的男人。大漢出手狠辣,瘦小男人拚命躲閃求救,但圍觀的人沒一個敢上前阻止。瘦小男人被兩個大漢打倒在地上后,躺着喘息一會兒,突然蹦起來就跑,那兩個大漢罵著追趕,瘦小男人經過周小紅身邊時,向她看了看,還撞了她一下,在人群中亂鑽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那兩個大漢也不見了。
回到家裡,她在拿出菜籃里的東西時,發現菜籃里有個報紙包着的東西,拆開看時,不禁呆住了:她那本藍皮日記本好好地躺在面前!周小紅忙收藏起來。回憶起那個瘦小男人的眼神,分明是要向自己說什麼。原來,瘦小男人正是阿才,那兩個大漢是解一凡雇來的黑社會打手,解一凡見阿才不肯交出日記本,怕夜長夢多,索性讓黑社會幫自己追回日記本。
這時,她聽到有人回來,聽出聲音正是男主人解一凡,周小紅按捺住“怦怦”直跳的胸口,聽到解一凡正在跟什麼人通電話,火氣很爆:“什麼,抓到那小子了?很好,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找到東西,他不給,就卸了他的一隻手,把他扔到河裡餵魚。”周小紅聯想到剛才看到的場面,明白了一切,不由渾身顫抖起來。她找了個機會,揣着日記本,走進了檢察院。
回到家鄉半年後,周小紅從電視上看到一個新聞:鯨吞5000萬國企財產的巨貪解一凡被判處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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