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校長的“公事”
范虹是市第二中學的老師,這個從農村出來的姑娘長得文靜漂亮。這天下午,她正在辦公室批改作業,電話鈴響了,是校長黃潤生打來的,說是讓她出去辦點公事。范虹連忙收拾一下辦公桌上的書和作業本,到教務處把當天的課調到第二天,拎着小坤包走出門去。車子到了客運中心,黃潤生的車子早等在那兒了,范虹問他有什麼事,黃潤生笑了笑說:“沒什麼事,吃了飯再說。”車子便向新世紀大酒店開去。
新世紀大酒店是新開張的一家四星級酒店,他們乘電梯上了三樓,走進了一個小包廂。裡面燈光曖昧,色彩迷離,這裡與其說是喝酒吃飯的地方,倒不如說是男女幽會的場所。范虹從來沒有到過這種地方,不由自主地局促不安起來。
正在這時,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推開門走了進來,他高高的個兒,闊闊的臉上戴着一副眼鏡。校長忙站起身來,向范虹介紹說這是周行長,他的老同學。范虹站起身來,伸出她那雪白粉嫩的小手。周行長輕輕地握着,臉上笑得彌勒佛似的:“你好,范老師,你們校長常提起你,你可是黃校長的左膀右臂哦。”說罷,從容地在她身邊坐下,呷了一口服務小姐倒上的酒。
周行長的誇讚,范虹感到非常受用。她師範學院畢業才兩年,就被評為市優秀教育工作者,還是學校入黨考察對象。這些成績雖然是靠她自己努力得到的,但是對黃校長的器重,不由得不心存感激。
在黃潤生的授意下,范虹頻頻給周行長敬酒。喝了一會兒酒,周行長趁范虹再次敬酒的時候,一把按住她的手,大驚小怪地說:“咦,我說小范,你喝的啥酒呀?這樣表現可不好哦——把飲料倒了,換上紅酒吧。”范虹歉意地說:“我真的不會喝酒,我們黃校長知道的。”說罷向黃校長投去求助的眼光。黃潤生呷了一口酒,哈哈笑道:“小范呀,今天又沒有外人,你就喝一杯吧。小陳別開車了,也喝!”
小陳是黃潤生的司機,三十來歲,轉業軍人,做人處事很是穩重,你別看他規規矩矩的老實樣,當年可在部隊文工團干過,說起葷段子來有板有眼,他那嗓門更是一絕,像口技演員似的,能根據故事中的人物學得惟妙惟肖。黃潤生出門辦事就喜歡把他帶在身邊,關鍵時刻讓他講段子助興,不勝酒力時又可以讓他代酒。
小陳見校長點了他的將,才笑了笑說出了他進酒店后第一句話:“既然校長這樣說,那我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他叫服務員換了杯,滿上了一杯五糧液。范虹再三強調自己滴酒不沾,可禁不得周行長、黃校長兩人力勸,又見小陳帶了頭,就不好拒絕了。周行長早從服務員手中接過杯子,給她倒上了一杯紅酒。
喝了大半天酒,說著些不着邊際的話,又讓小陳講了兩個笑話,黃潤生說:“老周,我的事辦得怎麼樣了?我可告訴你,你不把那事辦了,我今晚上就回不去了。”周行長哈哈笑道:“有這麼嚴重嗎?人總不能讓尿憋死吧,不就那麼點破事么,你老黃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吧,先喝酒!”說罷又端起了酒杯。范虹心裡直打嘀咕,這周行長和黃校長說話這麼神神秘秘,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
她猛然想起,她這次出來,明天的課還沒有備好呢,她抱歉地說:“黃校長,周行長,你們多喝幾杯吧,我先回去。”周行長笑着說:“這怎麼行呢,美女一走,我們哪裡還有什麼興緻喝酒。你走了,我也不喝酒了。”說罷站起身來,做出真的要走的樣子。
黃潤生可着了急:“小范,你再等等嘛,一會兒叫小陳送你回去。”范虹一聽差點兒笑出聲來,這個小陳,好像前世沒喝過酒似的,黃潤生叫他喝酒,他如獲大赦,一杯一杯的喝起白酒來如同喝開水。此時他早喝得昏天黑地,五六不分。她說:“小陳?他喝了那麼多酒,今晚還會開車嗎?”黃校長笑着說:“那倒也是——這樣吧,你先等着,一會兒叫周行長送你,他的車子好,不像我的破車。”
到了十點多鐘,酒總算喝完了,周行長笑着說:“老黃,今晚不回去了吧?”黃潤生笑着說:“不回去,不回去——要不小范也別回去了。”范虹臉一紅,不好意思地說:“我還是打的回去吧。”說著挎上坤包就要走出門去,周行長見范虹堅持要回去,就走出來要送他回去。
這時,黃潤生也走了出來,黑着臉說:“小范,你也太不像話了,一點規矩都不懂——周行長酒喝高了,總得讓他先喝杯茶,醒一醒酒吧?”范虹站住了,就跟黃潤生到了他開的房間,黃潤生說他和周行長有事要談,過會兒再過來送她。
范虹從沒喝過酒,這次喝了差不多兩杯紅酒,沒一會兒酒勁就上來了,她感到頭有些發暈,但腦子卻非常地清醒。她不停地轉換着電視頻道,最後看起了足球賽。小陳早已打起了哈欠,模樣怪怪地看着范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他抱歉地跟她說,今晚他喝多了,得先回去了。
范虹不敢走,只好繼續看電視。可是上半場球賽完了,黃潤生還沒有來。她感到有些不耐煩,自個走了吧,不向他們打個招呼,又覺得不妥。可等吧,再等下去她都要睡著了。她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十一點鐘了。
她走到走廊上,剛想乘電梯下去找,忽然聽到黃校長與周行長在另一個房間里小聲嘀咕。不知黃潤生說了句什麼話,周行長說:“小事,小事,不就是錢嗎?我怕天怕地還怕你老黃不成?”范虹一聽明白了,黃校長是想通過周行長貸款。范虹正想繼續聽下去,卻聽黃潤生笑着說:“今夜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接着就聽見開門聲,范虹趕緊溜回了房間,就聽見黃校長在外面叫她。
范虹總感覺到今天的事兒有些不對勁兒,但黃潤生讓周行長送她,她也不好再推辭。車子開到福興路,周行長說,前面一公里處正在修路,現在比較晚了,路又滑,他得喊一個人一起去,要不回來時,車子如果出了問題,可不是鬧着玩的。范虹覺得周行長講的話挺有道理,而且多一個人一起去還方便些,就點頭同意了。
二、恥辱的一夜
沒想到,周行長開着車子繞了一個大圈,開到好再來大酒店的後院停了下來,周行長讓范虹到一樓大廳等他,他去叫朋友。
范虹在車裡等了五六分鐘,只見周行長從酒店出來了,他面露難色地說:“實在不好意思,我朋友不在。這麼晚了,我給你開了個房間,你就住在這兒算了。”
范虹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她想起酒宴上他那色迷迷的眼神,心裡打了寒戰,就說:“可是,明天我還要上課。”周行長笑着說:“你的校長不也在這兒嗎?怕什麼!再說你現在打的,萬一碰上歹徒,我也不太放心。”范虹還是堅持回去,周行長耐着性子說,他晚上回去睡,明天一早就叫他的司機過來送她。范虹沒轍了,只好跟着他上了樓。
進了房間,周行長就打開了電視。這時已經快十二點鐘了,周行長就坐在床沿上,對着電視發了一通議論,然後看了看時間,跟范虹說好好休息,就走了出去。
范虹見周行長走了,就到衛生間洗澡,沒想到等她洗好后裹着毛巾被走出來時,她猛地驚呆了,周行長正一聲不響地坐在床沿上抽煙,那一雙色迷迷的眼睛正餓狼一樣盯着她!周行長沒有走,他只在走廊上站了一會兒,就叫服務員把房門打開。
范虹驚叫一聲,披着毛巾被往衛生間跑。周行長一步搶上去把她抱在懷裡,范虹拚命掙扎,但她的掙扎使周行長的佔有慾更加高漲……
范虹的頭腦一片空白,她蜷縮在床上。周行長靠在床上,點起一支煙,臉上露出滿足的笑:“這件事你要想開點,否則,一旦說出去你就不能繼續在教育界混下去了。這可是關係到你一輩子的事情,你要好好想清楚了。”他又拍了拍她的身子說:“我不會讓你吃虧的,我可以和你們校長打招呼,儘快解決你的組織問題,還可以讓你當上學校中層幹部。”
范虹思想不斷地鬥爭着,她把白天發生的事情仔細地想了一遍:黃潤生、周行長策劃了圈套,先將自己騙出學校,然後留城住宿,當留不住時,又讓周行長送,這樣一步步地將自己推進了陷阱。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周行長從容地穿好衣服走出門去,范虹就把手伸向床頭的電話,可是她遲疑了一下,父母含辛茹苦,費盡了心血,好不容易才把她培養成大學生,成為一名教師。她不知道這事宣揚出去,同事們會怎麼看,爸媽如何受得了。
三、弱女的抗爭
天亮了,范虹木然地坐車回到了學校,一頭扎進自己的單身宿舍。她把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脫光了,丟進洗衣機里。她猛地衝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讓自來水嘩嘩地澆遍全身。
她想到了死,想到把自己的身子洗得乾乾淨淨,然後清清白白地離開這個世界。可是等到穿好衣服的一剎那間,她暗問自己:我現在還清白嗎?我這樣一死,能討回公道嗎?
范虹又重新把昨晚發生的事從頭到尾想了一遍,她從黃潤生和周行長說話的口氣里得知,黃潤生是為了向銀行貸款想得到周行長的幫忙,才把她作為行賄工具出賣的。可是黃潤生是二中的校長,學校師資力量強、升學率高,家長們都千方百計想把自己的子女往這所學校送,什麼借讀費、擇校費多得不得了。一個學生借讀少說七八千,多的四五萬元,單這一項少說一年也有一百多萬。黃潤生要真的缺錢,按常規挪用學校公款比較方便,為什麼還這麼興師動眾地麻煩周行長呢?黃潤生一定是捅了大漏洞了,否則不至於火燒眉毛似地想搞到錢!
她想到這兒,就向派出所走去。接待她的是派出所所長劉雲虎,她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劉所長認認真真地作了筆錄,問:“你說周行長強暴你,有證據嗎?比如,有沒有沾着他的體液的內褲什麼的。”
范虹一聽,低下頭說:“早上我把衣服都丟到洗衣機里洗了。”劉所長愣了一下,安慰她說:“雖然直接證據被洗了,但警察自有偵破辦法,你放心,這事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劉所長作完筆錄,就站起身來,把她送出門去。
范虹剛回到自己的房子里,黃潤生打來電話,他說有事找她談。
不一會兒,黃潤生來了,他說:“小范,關於昨晚的事,是我對不起你,這事我也是才知道。”范虹說:“你什麼也別說了,我不想聽!”
“現在不該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這一切已無法挽回——這麼說吧,如果你撤回上訴,什麼都可以商量,我也絕不讓你吃虧。我可以解決你的組織問題和職務問題,並且讓周國棠賠償你一筆精神損失費。”范虹坐在那兒一動不動,這時她恨死他了,猛地大聲喊道:“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你給我滾出去……”
黃潤生從范虹的房間里走了出來,但是沒想到,他剛回到校長室,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黃校長嗎?我是阿濤,我提醒你,你那錢還有三天期限,如果三天內交不出錢,別說我阿濤不給你面子!”說罷就“咔嚓”掛斷了。黃潤生驚出一身冷汗!
四、催命的賭賬
阿濤是什麼人?黃潤生為什麼這麼怕他?這要從黃潤生的發家史說起。
要說黃潤生,他原來是個賭棍,高中畢業他靠着做村書記的父親當了民辦老師。他要學問沒學問,要能力沒能力,可是他有辦法:他好賭博,人家十賭九輸,可黃潤生是贏多輸少。
那年頭教師工資低,一個月就百來塊錢。可是他口袋裡錢一掏一大把,花起來眉頭也不皺一下。他明白這賭博行當,有些當官的玩得更凶。黃潤生在這種場合混得熟了,就和他們鎮的劉鎮長掛上了鉤。這時,黃潤生與劉鎮長賭博可是十賭十輸了,每次千兒八百的不當回事兒。
日子久了,黃潤生都快成了他的私人銀行了。這樣一來,劉鎮長和黃潤生已經開始稱兄道弟,關係非同一般。只兩年工夫,黃潤生就堂而皇之地當上了初中校長。也該黃潤生運氣好,劉鎮長後來當上了分管文教體衛的副市長,就把他調到市二中當了一把手。
這年暑假,教育局組織全市中學校長到香港澳門旅遊。黃潤生偷偷揣着二百美金來到賭場,幾個小時下來,竟贏了二千多美金。他感到非常得意,往後就每年暑假都到澳門去賭一次。可沒想到,就在前幾天,利用出差的機會,他帶了二十萬賭資,跑到澳門準備大幹一場,沒想到只一夜工夫就輸了個精光。
沒辦法,他只好向一個專在賭場放高利貸的阿濤借錢翻本,可一星期下來,非但翻不了本,還欠了二百多萬元的賭賬,阿濤就派了兩個精壯後生跟着他到內地討賭賬來了。偏巧,學校暑期福利獎金一發放,又帶畢業班老師來個新馬泰旅遊,這錢就蛤蟆去個肚皮,花得差不多了。更要命的是,教育局正搞政務公開什麼的,過幾天就要到各級學校去進行財務審核。這可真是火燒屁股了,如果黃潤生不把錢拿出來,人家就要把這事捅出去,那時他可必定要身敗名裂,這輩子就玩完了。
阿濤放出話來說,如果在十天內不把借款和利息還上,就要放他的血。這可把黃潤生急瘋了,想用貸款先把漏洞補上,然後再慢慢把學校的錢挪用過來補平。
他找到了做行長的老同學周國棠,可周國棠擺出一副行長派頭,拖拖拉拉,不咸不淡。黃潤生左思右想,覺得周國棠要錢有錢,要權有權,一般意義的打點動不了他的心,但是他喜歡女色,特別是那種有文化有品位的女孩子。他思來想去,就想到了范虹。於是他就專門設了這個飯局,想把范虹灌醉,沒想到范虹執意要回去,他只好打電話在好再來酒店預訂了一個房間,讓老周這頭老牛自己去吃這棵水靈靈的嫩草。
黃潤生知道阿濤可是說得出做得到的閻王爺,他兩個討錢的打手在四星級賓館里住着。黃潤生頭痛了,他給周國棠打電話,哪曉得,卻迎來了周國棠的一頓痛罵:“你個姓黃的,太不會辦事了。聽說那個范虹已到派出所報案了,你先擺平這事再提錢的事!”什麼?!黃潤生正想解釋幾句,那頭電話早掛了。黃潤生知道,這事一定是劉雲虎告訴他的,劉雲虎和他們是鐵哥們呢。
黃潤生沒轍了,坐在辦公室里如履薄冰,一支一支地抽着煙。等到學校放學的時候,他從抽屜里拿出一疊早已準備好的錢來,朝范虹的房間走去。
范虹的情緒明顯平靜了許多,黃潤生說:“小范,剛才周國棠特地托我帶二萬元錢來。我以校長的名義向你承諾,這個學期內我就解決你的組織問題,並讓你當上校長辦公室主任。你如果還感到不滿意,我們還可以商量。”
黃潤生見范虹不吭聲,就接著說:“我知道你委屈,但是你想想,你告的人可是銀行行長,其中的困難程度你該不會不知道吧?再說你即使把他扳倒了,你又有什麼好處呢?我敢說,以後哪個校長也不敢用你。我說,你還是聽我一句勸吧。”
范虹愣在那兒,半晌才說:“你既然這麼說,我可以撤訴,但是你所說的話要我怎麼相信呢?除非你把剛才所說的話寫下來。”
黃潤生心中暗罵,鬼丫頭,你還嫩着呢!我給你寫下保證書,那不授你把柄了嗎?黃潤生微微笑着說:“這事說來說去,你還是不信任我。得,你先把錢收起來,再看我行動,如果我說話不算數,你可以把錢退還給我,也可以繼續上告。”黃潤生說了半天,好不容易見范虹把錢收起來了,就走了出去。
黃潤生連忙給周國棠打了電話:“老周,這事兒給搞定了……你放心,她收了我的錢,不會出什麼問題的。”電話那頭傳來了周國棠的笑聲:“哈哈,行,明天下午,你過來提錢吧。”
黃潤生又打電話通知阿濤派過來的那兩個人,告訴他們明天交錢。這時候是黃潤生一天來心情最好的時候,他雖然以周國棠的名義貼進了自己的二萬元錢,可總算把這事擺平了。他約好幾個朋友,開車到飯店喝酒去了。
五、正義的鐵拳
第二天下午,黃潤生興沖沖驅車趕到銀行。沒想到正走進大廳,卻迎面上來幾個警察,還沒待他弄清楚是啥回事,就“咔嚓”一聲被戴上了手銬。他正想問什麼事兒,恰見劉雲虎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挨近他悄悄地說:“老黃,你的事兒犯大了,是上級直接壓下來的。頭兒說,你只要拒不供出別人,坐他個十年八載,回來后還是風風光光。”
頭兒就是劉副市長,這事連他也沒法罩住?黃潤生嚇蒙了,眼睛里充滿疑惑。事情怎麼會這樣?他想不通。是誰在跟他過不去呢?他不肯相信范虹這條小泥鰍能在這短短的三天內掀起大風浪來。
可是黃潤生想錯了,他低估了范虹。她打開電腦,整整收集了一天的資料,從中央到省市政府法制部門的郵箱,能收集的都收集了。
她寫好了一份長長的訴狀,一份份用電子郵件發了出去。正當她辦完這一切的時候,黃潤生就來了。這好比瞌睡遞過來一個枕頭,范虹從容地在他到來前打開錄音機,她利用黃潤生貸款心切,非但收下了他的兩萬元錢,還把他說的話用錄音機錄了下來。
做完這些,范虹還是不放心,第二天清早,就跑到市政府把她寫好的材料複印了幾十份,又把錄音帶複製了幾份,一份份送到市人大、紀委、公安局和檢察院各個辦公室。
那位年過半百的人大主席聽了范虹的敘述,他當即表示:“我願以個人名譽,支持你告到底。”說罷就立即作了批示:“請市公安局立案調查,若情況屬實,建議排除干擾,對違法犯罪分子予以嚴懲,維護人民教師的合法權益。”市紀委書記收到范虹的控告信不久,就接到了省紀委關於此案的批示電話。
公安局接到批示,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為防國家財產流失和罪犯外逃,就迅速派警察監控黃潤生和周國棠的行動。在逮捕了周國棠后,黃潤生就興沖衝過來辦理貸款手續了,正好被守候在那裡的警察逮了個正着。
公安局對他們進行單獨審問,周國棠被帶了進來。一個警官問:“周國棠,有人告你在兩天前的晚上強姦女教師範虹,有這回事嗎?”周國棠身子往椅子上一靠:“什麼話,我是那種人嗎?”“事發那天晚上你到哪裡去了?”
“在一個姓王的朋友家裡喝酒。”警官把桌子一拍,大喝一聲:“你給我老實點兒,我們已經把范虹褲頭上的體液化驗出來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周國棠一聽,輕蔑地笑了:“既然你們什麼都知道,還有審問我的必要嗎?”周國棠早已從劉雲虎那兒得到范虹自毀證據的消息,他知道,只要他挺到底,最多是交了點錢就可以取保候審,如果范紅提供不了新的證據,最終還是得把他放了。
警官知道從周國棠嘴裡問不出什麼,就把他押了下去,把黃潤生帶進來。誰知黃潤生還沒待警官發問,整個身子就軟了下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我交代,我坦白。是我財迷心巧,亂搞權錢交易,我對不起黨對我的多年培養。”
他說,兩年前他在城裡買了幢新房子,因為錢不夠,就利用權力,向范虹家借了五萬元錢,並答應工作中關照范虹,可是現在還款期限到了,他還不出錢,她家裡又逼得緊,他只好答應給她兩萬元,然後在近期內解決范虹的組織問題和職務問題。
至於向周國棠貸款一事,他說:“我現在缺錢是真,還好像還沒有缺到你們想象的那樣吧?”警官輕蔑地笑了笑,拿出一盒錄音帶,放進錄音機里。裡面播放出黃潤生到范虹房間的談話。黃潤生的臉色青了,冒出了豆大的汗水。就在這時,那隻從黃潤生身上繳獲放在案頭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警官看了一眼手機,按了接聽鍵,示意黃潤生去接。電話里傳來了一陣狼嚎般的聲音:“黃潤生,你串通警方想賴這筆錢。告訴你,你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我們阿濤老闆交代了,等你出來,老子還是要放了你的血!”
黃潤生一聽,電話是阿濤派來的打手打來的,他驚嚇得癱倒在地上。
這時他整個心理防線早已摧垮,他想到了那個周國棠,還有那個劉副市長,他不能好好活着,也不能白白便宜了他們這些受了他好處的貪官。
就這樣,拔個蘿蔔帶出泥,劉副局長因大量收受他人賄賂而被雙規,周國棠強姦貪污兩罪並罰被判了二十年徒刑,劉雲虎這個派出所所長也停職檢查。只是有一件事黃潤生到死也想不到,阿濤派來的兩人,那天已感覺到黃潤生已經讓警方盯住了,急忙抽身,早已在回澳門的路上了。
那個打電話的根本不是什麼阿濤派過來的人,是被黃潤生視為貼身知己的司機小陳。范虹出了事後,小陳為沒能提醒救助她一直心懷內疚。在范虹報警的同一天,就向市公安局舉報了黃潤生和周國棠的犯罪行為。那個電話是他和公安人員特地安排好的,只是小陳利用他在以前在部隊文工團時的表演優勢,變了個粗嗓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