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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瑞士軍刀里的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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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午夜追殺

  第一人民醫院的官惠醫生是個武俠迷,最近上映武俠大片《七劍下天山》,官惠早就想去看了,無奈總抽不出空來。這天她和男朋友汪焰總算有了時間,於是兩人一道去看午夜場。回來的路上,兩人在路邊大排檔消夜。

  初冬的深夜已經很冷了,兩人邊吃火鍋邊聊天。談笑間,突然夜空中傳來陣陣引擎的轟鳴聲。官惠微微皺了皺眉,最近有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都喜歡騎大馬力的“公路賽”摩托,特別是在深夜空曠的馬路上飆車,噪音讓市民們很頭痛。轉眼間,兩部“公路賽”風馳電掣般衝過來,後面還緊緊跟着一輛黑色“廣本雅閣”轎車。官惠他們吃夜宵的攤點在一個十字路口,只見兩部“公路賽”衝過來后絲毫不減速,一左一右急急地拐了彎。有一部車因拐彎傾斜過低,車身在地面擦出了好多火花。轎車在路口猛地剎住,突然從轎車車窗兩邊同時伸出兩隻長槍來,“砰砰”朝兩邊“公路賽”遠去的背影射擊。

  沉悶的槍聲在深夜顯得格外恐怖,官惠和汪焰都大吃一驚,這簡直就是香港槍戰片中的場景,汪焰下意識地用胳膊護住官惠。消夜的人本來不多,聽到槍聲,人們掉頭就跑了,攤點老闆也嚇得蹲在桌子下。有一部“公路賽”上的車手被槍擊中,官惠他們遠遠望去,見那個人應聲從“公路賽”摩托上飛跌下來,戴着頭盔的頭狠狠撞在路邊的法國梧桐上。而倒地的“公路賽”摩托則發出“吱吱”的怪叫聲,地面上拖出一長串火花。轎車的車門馬上打開了,跳出一個男人向那個倒地的車手跑去。轎車立即打一個方向,向另外一部“公路賽”摩托逃去的方向追去。

  官惠和汪焰快速地對視了一眼,都想從對方的眼中找到戰勝恐懼的力量。那個從轎車裡下來的男人已經快速跑到倒地車手身邊,伸手在那個人身上亂摸一氣,然後掏槍在車手頭部又打了一槍,迅速離開。官惠是個醫生,職業敏感使她捏着汪焰的手站了起來,她問:“你怕不怕?”汪焰知道官惠想過去,他本想阻止,這太危險。汪焰孔武有力,最不願意讓女朋友認為他怕這怕那,況且又剛看過武俠片,那股為國為民的俠情豪意還在胸中滌盪,因此他低聲說:“上!”

  兩人跑到倒地車手旁,現場滿是血污。汪焰拿出手機報警,官惠忙去驗傷。只見這個人背部中了一槍,有個很大的洞,血還在不停地流。致命的一槍打在頸部,頸動脈被打穿了。官惠把這個人已經摔破可還卡在頭上的頭盔費力地取下,那人的一頭長發立刻就在地面散亂開來——原來此人是個年輕女人。官惠用手指去撥她的眼帘,想仔細看看她瞳孔放大的程度。路邊的燈光很昏暗,官惠湊近臉去看。可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官惠雙目圓睜,手指就像觸電一般顫抖起來。

  汪焰忙扶住蹲在地上的官惠。官惠靠在汪焰的手臂中說:“汪焰,你再去看看。”汪焰用那女人的衣角把她臉上的血污揩了揩,湊過去看,也是倒吸一口冷氣:“怎麼會是官麗?”

  110出警車的警笛已經在遠處尖厲地響起來了。官惠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官麗是她的親妹妹,妹妹突然橫屍街頭,任誰都不可能接受這樣大的打擊。官惠哭得天昏地暗,覺得這一切太突然,太不可思議了,種種疑問在心頭越來越強烈:官麗怎麼會不和家裡人打個招呼就突然跑回來了?大學二年級的她現在應該在省城的濱湖大學里才對呀,那個和她在一起的另一個“公路賽”摩托車手是誰?官麗只不過是一個還不太懂事的大學生,怎麼會惹下殺身之禍?還有,自己好像從未看到過官麗騎摩托,她什麼時候學會飆車的?官麗,你究竟幹了些什麼?

  二、突遭綁架

  官惠決定去省城濱湖大學了解情況。官麗念的是外語系,官惠就決定從外語系的師生入手調查。市公安局刑偵隊已立案調查,刑偵隊的鄭天同志勸官惠不要擅自行動,這個案子涉槍,還很可能涉黑,很危險的。汪焰也勸官惠,可官惠實在無法忘掉那晚妹妹在自己眼前慘死的情景。她向醫院請了假,然後把自己的計劃告訴汪焰,問他:“到省城你去不去?”這兩天剛好上面有領導下來檢查工作,汪焰一時走不開,就對官惠說:“你先去吧,後天我們在省城會合。”

  官惠在濱湖大學了解到,官麗居然有半個月沒上課了。官惠又問同學們,官麗平時和哪些人來往多些?大家都說不好說,她平時挺開朗的,朋友也多,不過要說最好的嘛——那就只有她男朋友了。官惠一愣,沒想到妹妹讀大學沒多久,就交上男朋友了。她忙問官麗的男朋友叫什麼,是幹什麼的?“你說那個飛車王子呀,他叫何偉,在‘精英摩托車俱樂部’上班,出校門往左200米,有一家‘薇薇’咖啡屋,旁邊有條小道,進去就可以看見了——”

  官惠來不及向同學們道謝,轉身就往外走。難怪官麗會飆車,原來交了個這樣的男朋友!官惠腦子裡立刻閃電般竄出妹妹遇害那晚另一個“公路賽”摩托車手的身影。她明白,這個何偉一定是知情人,自己一定要找到何偉。

  可在“精英摩托車俱樂部”並沒找到何偉,那兒的人說,何偉帶着女朋友騎摩托車出去旅遊了。

  官惠站在馬路邊,不斷撥打剛知道的何偉的手機號碼,可對方總是關機。這時,官惠眼角一瞟,突然發現斜對面的馬路上有個矮胖男人正盯着自己看,官惠的心跳了一下,看那人的身形倒有幾分像那晚槍殺官麗的人。官惠連忙順着街邊快速往前走,走過一家美髮廳時,官惠瞥了一眼櫥窗里反射出來的人影,見那個矮胖子已經過了馬路,正不緊不慢地跟在自己身後。他到底要幹什麼?官惠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突然,斜刺里伸出一條胳膊,把官惠嚇了一大跳。原來是一個站在街邊發廣告單的男子在遞廣告,官惠狠狠瞪了他一眼,藉機再回頭望望那個矮胖男子,卻沒看見他了。這一下,官惠更慌了,腳下步伐加快,抬頭猛然看見前面不遠處就是一個派出所,官惠三兩步就邁進了牛角街派出所。

  進了派出所,官惠感覺安全多了,有個年輕的警官從辦公室里出來,看她神不守舍的樣子,問她找誰?官惠說找所長辦公室。警官指指樓上,說三樓。官惠爬上三樓,準備轉一下就下去,這會兒估計那個矮胖男人應該已經走掉了。官惠經過一個房間時,突然裡面有個男人洪亮地喊:“官惠!”說著那個男人向門口走來。

  官惠一愣,想不到這兒居然還會有熟人,聽這聲音有點耳熟。官惠回過身往那間房張望,那人也站定在門口笑容滿面地望着官惠。“真的是你呀!我還以為是在夢中呢!快請進、快請進——”那人躬身對官惠做了個請進的動作。官惠看清了,原來是中學同學官勁松,想不到他在這兒當警察。異鄉偶遇同學,本該是異常興奮的事,可官惠還是把這份興奮壓抑了一下。讀書那會兒,官勁松曾追求過官惠,但官惠因為心裡只有汪焰,所以拒絕了他,而且為了避免尷尬,畢業后官惠也沒再和官勁松聯繫,想不到今天在這兒碰到了。官惠淺淺地笑笑:“呵呵,真巧。”

  官勁松忙着給官惠泡茶,走來走去眼睛始終沒離開官惠,他說:“真巧真巧,前幾天我還正在想有好多同學久未聯繫了,應該要找找他們,想不到今天就碰上你了,這真是——”他本想說緣分兩個字,但一想不妥,就改口道,“這真是山不轉水轉啊,是好朋友總會轉到一起的——哎,你到所里來辦什麼事?只要是規矩內的,都包在我身上,一定搞定。”

  官勁松這樣一說,倒令官惠為難了,不知怎麼張口才好。她本是為躲那個矮胖子才進派出所的,哪有什麼事?於是她想把話岔開,就說:“想不到你現在都當官了,你怎麼會到了省城?”官勁松擺擺手:“哪是什麼官?副所長而已。提起我到省城來,那就話長了,先不說它,說說你的事。”

  官勁松一副熱心快腸的樣子,倒讓官惠靈機一動:不如就讓官勁松幫着查一查何偉。於是就把妹妹在濱湖大學讀書交男朋友的事說了,也說了何偉的失蹤,要官勁松幫忙找到何偉。“何偉?這小子對你妹妹怎麼了?”官勁松一臉嚴肅。“哦,沒什麼,只是有些私人的事,我要親自問問他。”官惠看官勁松好像突然一下提起了精神,生怕他對這件事過分關心,所以也沒提才發生的命案。“好好,沒問題的,濱湖大學正在我們轄區,我一定把那個小子給你找出來,有什麼需要的話你儘管找我。”

  官惠見說完了正事,就要走,官勁松怎麼也不讓,說等會兒一定要一起去吃飯,正說著,官勁松的手機響了,來電話的可能是個領導,接完電話后官勁松一個勁抱歉說今天不能吃飯了。官惠巴不得,起身告辭,兩人互留了電話。

  官惠出了派出所大門,四下看看,不見矮胖男人的身影,稍稍鬆了口氣。

  走了很遠,官惠想起來應該給汪焰打個電話。她拿出手機剛要撥號,突然從旁邊小巷子里衝出一輛白色麵包車,上面跳下兩個男人,蒙頭箍腰,將官惠劫進車裡。車一溜煙開走了,開得很快。官惠的嘴被膠帶粘住,頭也被套着,眼前漆黑一片。車裡的人不做聲,只有汽車的轟鳴聲使勁響。官惠動彈不得,想,這回可完了。

  三、極度危險

  也不知過了多久,官惠被推下車,然後被架着走了一截路。當她的頭罩被摘下時,她看見自己在一個很小的房間里。抓她時一共有三個男人,其中一個就是跟蹤她的矮胖男人。男人們把她捆在一把椅子上,其中的一個小鬍子拿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在她眼前比劃了一下,說:“問你話,老老實實答,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懂了嗎?”

  官惠趕緊點頭。心裡想,聽這人說的蹩腳普通話聲音,好像不是本省人,不知道這幫人有什麼企圖?官惠剛才被綁時,故意將自己的手機丟了,希望拾到它的是個好心人,只要按上面電話簿的號碼撥一個出去,就會有人知道她出事了。

  “知不知道我們是誰?”小鬍子問。官惠搖了搖頭。“那你認不認識何偉?”這個問題讓官惠難以回答。在今天以前,官惠的確不認識何偉,現在也才剛剛知道,不能算認識,於是官惠搖了搖頭。哪知小鬍子對此很不滿意,他一把揪住官惠的頭髮,把她的臉拉起來,惡狠狠地說:“你不說實話有你好看!”他看官惠沒反應,猛地一拳擂在她肚子上。官惠的內臟頓時一陣翻江倒海,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腹部竄上來。

  官惠只得點點頭,先應付一下再說。小鬍子顯然對自己的手段很滿意,他得意地獰笑着,一把撕開官惠嘴上的膠帶,然後用匕首對準官惠的咽喉,說:“我再問你,瑞士軍刀在哪裡?”

  官惠被問得雲里霧裡:“什麼瑞士軍刀?”

  “老實點!不交出瑞士軍刀,你就死定了!”

  汪焰提前一天到了省城,因為他怎麼也打不通官惠的電話,頓時慌了神。他到濱湖大學問過,官惠是來了的,可她現在到哪裡去了呢?怎麼也不和自己聯繫一下?種種不祥的猜想籠罩在汪焰心頭,他開始後悔了,後悔不該讓官惠一個人先來。於是果斷給市局刑偵隊鄭天打了電話,尋求他的幫助。鄭天接了電話后問汪焰在哪兒?汪焰說在濱湖大學。鄭天馬上說,那你就不要動了,我們馬上和省城警方聯繫,他們會來接你的——哦,對了,我們剛剛接到報警,官惠的家裡有人硬闖了進去,翻箱倒櫃的好像在找什麼東西,可能和官麗的死有關,所以為了你的安全,你要積極配合省城警方,不要擅自行動。

  半個小時后,幾輛警車開進濱湖大學接走了汪焰。在警車中有省廳的一位副處長,還有一個汪焰認識的人,就是官勁松。官勁松在車內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然後副處長說:“現在已經基本確定,官惠被一伙人綁架了。這夥人我們盯了很久,但一直沒抓住他們的尾巴——”“綁架?為什麼要綁架官惠?”汪焰搞不懂。副處長說:“這事和官麗有關,可能官麗和他的男朋友何偉拿走了這夥人的什麼重要東西——”汪焰不禁感到奇怪,沒聽說官麗有個叫何偉的男朋友呀?看來眼前這個警察可能知道的事情還很多。副處長又問:“最近有沒有聽官麗提起過什麼特別的東西?你好好回憶一下,看有沒有什麼反常的情況?”汪焰認真想了一下,說:“沒什麼呀,平常官麗在省城念書,回來得不多——哦,對了,這夥人是幹什麼的,這麼凶?”副處長看了一眼官勁松,說:“他們是毒販,從雲南那邊過來的。這夥人神出鬼沒,我們只知道他們在我省有大宗毒品交易,但我們一直沒現場抓住過他們,還有,他們的幕後老闆我們也還不清楚。”

  “毒販?官麗怎麼會牽扯到毒品交易中去了?”汪焰一臉茫然。突然,他像想起了什麼,驚恐地大聲問車內的每一個警察,“那、那官惠落到了他們的手中,豈不是極度危險?”

  四、竊物惹禍

  何偉騎着自行車,低頭圍着他租住的第二套房子轉了一圈,在確信沒人注意他時,他才抬頭向二樓房間外窗檯望去。何偉在租這間房時,就將房門做了個小機關,連着陽台上的花盆,若有外人從房門強行進去,一定會將花盆撞翻。所以塑料花是帶給他安全的信號。現在塑料花還在盆里,證明這個地方還沒有被他們發現,是安全的。

  何偉是東北人,來此地還不到半年。他酷愛摩托車,曾經在當地的比賽中拿過好成績。可他有個惡習,就是喜歡偷竊。有時偷竊純粹就是好玩,偷完了又悄悄還給失主,因為他醉心於此,技藝越來越爐火純青,相繼做了幾個驚天大竊案后,在本地待不住了就逃亡在外。他在外面,向來都是租兩套房的,一套平時用,另一套空着以備急需。

  進屋后,他用鼻子使勁嗅了嗅空氣,他的鼻子很靈,稍微有點不對頭的氣息他都能嗅出來。還好,一切正常。他吐了一口氣,將自己重重地摔倒在床上,然後從身上摸出那把瑞士軍刀來仔細觀察。此刻他的心情糟透了。何偉想,當初要是不偷那三個雲南人的東西就好了,不然官麗就不會死。想到那晚官麗的慘死,何偉又一次流出了眼淚。

  官麗是何偉真正動心的女孩子。見到官麗后,他發誓以後要重新做人,絕不再偷了。事實上他也做到了,每天老老實實在俱樂部上班。要不是那天那個矮冬瓜在酒吧對官麗無禮,他也不會展示他的偷技了。

  那天在酒吧,他上完洗手間回來,赫然看見他剛才坐的座位上竟有個矮胖男人正對着官麗怪笑,他不禁火冒三丈,衝過去就要揍那個矮冬瓜。但官麗將他攔住了。有兩個男人過來將那個矮冬瓜拉走了,這矮冬瓜好像還很不服氣。何偉是酒吧的常客,把老闆叫過來,問這三個傢伙是幹什麼的?老闆賠笑道,這三個雲南人是森哥的朋友,不經常來的,你就別和他們一般見識了。何偉冷笑一聲,知道這個森哥在這一片隻手遮天,可他何偉並不怕他。只是對方有三個人,自己一個人倒一時難以對付,而且以他的銳眼觀察,這三人身上都有槍,確實也麻煩。不過偷他們一點東西,讓他們着着急也蠻好玩。主意已定,何偉要官麗先到外面把摩托車發動了等他,他馬上就出來。官麗看了他一眼,說不要惹事啊。他把官麗的肩扶住了往外送,說我給老闆交代個事,馬上出來。

  等官麗出了酒吧,何偉端着一杯啤酒向那三個雲南人的座位走去。三個人警惕地看着他,他卻滿臉笑容,說誤會誤會,三位原來是森哥的朋友,來來來,碰一杯。那三人的臉色這才緩解,碰一杯后,何偉又和他們三人一一握手介紹,當握到小鬍子時,他故意大喊,老闆!遠處的酒吧老闆不知何事,一邊應着一邊緊張地朝他們這邊望。那三人也不解地看看何偉又望望酒吧老闆。何偉高聲說,給我這幾位朋友來一瓶紅酒,算我的。說完又和三人客氣兩句就出去了,官麗的摩托車正等在外面,他一上去車就開動了。何偉坐在官麗的身後這個樂呀,因為他剛才的活兒實在幹得漂亮,就在和小鬍子握手的瞬間,他就將小鬍子袖子里藏着的一個臂袋偷了過來。當然,這個事不能對官麗講。

  回去后何偉清點了一下袋子,裡面有二千多塊錢和一把瑞士軍刀。想到那三個蠢蠢的雲南人尷尬的表情,何偉想笑。但事實並不像何偉想象的那樣,那三個雲南人好像要瘋了,動用了所有力量尋找何偉,何偉心想,不就是二千塊錢嗎?何偉本來是個服軟不吃硬的傢伙,但想想官麗,他還是把錢偷偷交到酒吧老闆手裡,他不想把事情搞大。可當他剛回到出租屋,酒吧老闆的電話就追來了,說人家不要錢,要瑞士軍刀。他當時就奇怪了,這把破刀還挺值錢?難道是個古董不成?正想着,發覺有人來了,他趕緊跑。追他的正是那三個雲南人,他們還對他開了槍,幸好沒打中。這一下就玩大了,何偉想,和老子動槍?那老子就和你們玩玩。

  何偉對官麗說,那天在酒吧的三個人是黑道的混混,他們現在找我的麻煩,我們是不是先到你老家躲一段時間?何偉想先把官麗安頓好了再來對付那幫王八蛋。官麗當然很害怕,連問不要緊吧?何偉笑笑說,對付他們這些人,躲幾天就沒事了。何偉和官麗連夜出發,可沒想到還是出了大事。當何偉遠遠聽到官麗被槍擊而倒地的聲音后,他沒有回頭,他知道自己已不能回頭了。他撕心裂肺地想,這幫狗雜種真他媽瘋了!好!你們把老子逼瘋,老子就和你們瘋到底!

  這時候的何偉躺在床上,把眼淚揩了揩,把思緒從回憶中拉出來,再仔細把玩手中的瑞士軍刀。這把刀他已經看了很多遍,實在找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他把刀折開,瞄了瞄對面的一個大衣櫃,那上面貼着一張有三隻小狗的年畫。何偉一甩手,瑞士軍刀飛出去,“噗”地一聲正好扎在小狗的眼睛上。何偉這時想到了一個人,拿起電話來迅速撥通了。

  五、軍刀之謎

  官惠醒過來時,渾身疼得厲害。這會兒屋裡沒人,她又要嘗試挪到窗邊。她今天已試過了三次,因為手腳都被捆綁,椅子綁在身上很重,自己渾身又無力,所以都失敗。第三次的時候,她連人帶椅子重重摔倒在地,頭碰到一隻鋁鍋暈了過去。現在官惠就像一條蚯蚓那樣慢慢蠕動着,終於挪到了窗下。可她站不起來,所幸剛才她摔倒時把椅子腿弄折了,雙腳雖還捆在一起,但已和椅子分開了,她就靠牆拚命把雙腳往上抬,終於抬上去了,她再把窗子使勁踹開。這時就再沒有力氣了,只能把雙腳掛在窗台上。

  門打開了,三個雲南人回來,看見官惠這樣,自然又把她暴打一頓。把官惠打暈過去后,矮胖男人對小鬍子說:“老大,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瑞士軍刀找不回來這筆生意就做不成,我們不如把這婆子做掉逃了算了。”小鬍子瞪他一眼:“逃?逃到哪裡去?你就是逃到天上去老闆也能找到!這個組織嚴密得很,大家都按程序辦事,各地有各地的運貨人,各地也有各地的接頭交易人,大家互不認識各管各的,只靠中間人聯繫,卻從不出差錯,這就足以證明這個組織龐大得可怕。你知道我們這次的交易值多少錢?說出來嚇你一跳!你往哪裡跑?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守住這個婆子,也許還有希望找出何偉,不然我們都得完蛋!”

  話音未落,小鬍子的電話響了。號碼很陌生,小鬍子警惕地接聽了,原來是何偉打來的,他表示願意用瑞士軍刀交換官惠,並且說了交換的時間和地點。掛機后,小鬍子得意地對他兩個兄弟說:“記住,當拿到瑞士軍刀后,他們兩個都得給我——”小鬍子用手指比劃了一個手槍射擊的動作。

  沿江大道上的“雲居香”茶社到晚八點時正是生意的旺點,何偉聽見服務員輕輕敲包間的門,喊了聲請進。服務員把門打開,三個雲南人攜着官惠進來了。官惠因為不認識何偉,所以只是愣愣地站在那兒,像個被拐賣的婦女。何偉從官惠的臉上一下子就找到了官麗的影子,心裡一陣酸楚。小鬍子笑着對何偉說:“何偉,人給你帶來了,瑞士軍刀呢?”

  官惠聽見對面這個小夥子就是何偉,不禁盯住他看。只見何偉說:“我現在就把瑞士軍刀給了你們,那我和官惠豈不是馬上就沒了命?瑞士軍刀不在這裡。”“什麼!你敢跟老子開這種玩笑?”矮胖男人惱了,衝過來要打何偉,小鬍子攔住了,他沒做聲,只是靜靜地盯着何偉。

  何偉說:“你們放了官惠,她走後我馬上打電話叫朋友送刀過來,這件事本身就和她沒關係,我留在這裡你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老大,不行,不能放這婆子走,她走了會報警。”矮胖子急促地說。小鬍子還是沒做聲,他的眼光在何偉臉上掃來掃去,最後他問:“你就不怕放走了她,最後我們會殺你?”何偉笑道:“你們在外面闖蕩的人,總還講一點江湖道義吧?再說,我雖然知道這把瑞士軍刀對你們很重要,但具體它有什麼秘密,我可不知道啊,你們也犯不着殺人滅口吧?”何偉轉頭又對官惠說,“你出去后也用不着報警,我沒事的,你要報警我倒麻煩了。”官惠點點頭,心想,出去了就報警。

  小鬍子示意手下放人,現在官惠對他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拿到瑞士軍刀。何偉看官惠安全地出去了,就打了個電話,然後對那三個人說:“馬上就到。坐下來先喝杯茶,邊聊邊等吧。”

  官惠出了茶社的門,就要往最近的電話亭跑,有個男人趕緊過來拉住了她。原來竟是汪焰。官惠悲喜交集,猛地撲到汪焰懷裡哭起來。原來,何偉打電話向官勁松報了案。何偉很早以前和官勁松在外地打過交道,知道他是個緝毒警察,想不到他竟到此地做了派出所的副所長。當年何偉為一個案子曾幫過官勁松的忙,現在自己要擺脫困境,替官麗報仇,看來要找官勁松幫忙了。於是何偉在電話里將整個事情和盤托出,重點提到了瑞士軍刀。官勁松馬上向上級彙報。上級領導全面分析后,決定就在今晚解開瑞士軍刀之謎,端掉這伙雲南毒販。所以,現在的“雲香居”已被圍了個密不透風。

  十幾分鐘后,一個快遞公司的小夥子將瑞士軍刀送來了。小鬍子拿過來看了看,問:“你沒玩什麼花樣吧?”何偉心裡有點發虛,送來的的確不是原來那把。何偉鎮定了一下,說:“我沒必要玩花樣,弄不懂的東西我留着也沒用。”大概後面這句話起了作用,小鬍子嗯了一聲。矮胖子拿眼睛去找小鬍子,大概是想問,是不是現在就幹掉何偉?小鬍子突然對矮胖子說:“你和那邊聯繫一下,接頭吧。”然後又轉向何偉:“你還得跟我們走,如果你真要是掉了包,你應該曉得後果。”何偉心想,壞了,這三個傢伙其實也不知道瑞士軍刀的秘密,要自己和他們走,也不知官勁松這幫警察能不能跟得上?

  何偉心裡着急也沒辦法,只得隨他們坐車七彎八拐地來到一個小院內。院子里有個中年人正在喝茶,開門的是他老婆,放他們進來后,拴好門就進屋了。他們就站在院子里,小鬍子嘰里呱啦地不知和中年人說了些什麼,然後把瑞士軍刀遞過去。中年人表情嚴肅,對着光看了看,然後拿起一把老虎鉗子開始拆瑞士軍刀。拆開后,他說,假的。所有人的眼光都看着何偉了。

  何偉急了,心想官勁松可把老子害慘了!幾個人一涌而上將何偉按倒在地,從他身上又搜出了一把瑞士軍刀。這下可讓何偉看傻眼了。剛才自己明明已經將這把瑞士軍刀交給官勁鬆了呀,難道他趁老子不注意又偷偷放回我的口袋了?

  中年人把這把刀又拆了,何偉看見刀柄裡面貼了一張小紙條,上面好像寫着幾個數字,而紙條明顯被撕下一截。中年人沖屋內喊了一聲,他老婆出來了,手裡拿着半邊小紙條,與刀柄上的正好合齒,數字也連上了。雲南人叫道對了對了,要向中年人告辭。矮胖子舉槍就要打何偉,中年人說在外面去做,於是他們又將何偉綁起來,堵住嘴。

  就在這時,官勁松率警察衝進來,抓住了所有人。他們從雲南人身上掃出了一把銀行保險柜的鑰匙,而瑞士軍刀刀柄上的數字就是密碼。隨後警方在銀行起獲了大量毒品,這是首次發現毒販利用銀行保險柜儲藏毒品,引起了很大轟動。



藏在瑞士軍刀里的密碼 標籤:裝在口袋裡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