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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露的密碼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安冬尼和巴克並非真正的朋友。事實上,有一段時間安冬尼甚至想把巴克殺了喂狗。因為那次在舊金山作案時,巴克騙過安冬尼,致使安冬尼白費了許多功夫,卻分文未得,還差一點被警方抓住,因此,當今天晚上巴克來敲安冬尼的門時,很出乎安冬尼意料。

  巴克還是那樣高大強壯,長長的刀條臉,闊口,手中拿着一瓶酒。

  “先不要發火,安冬尼。”巴克搶先開口,搖晃着酒瓶,“要發火也等先喝完這瓶……”酒才喝了一半,安冬尼已經知道了巴克的來意。巴克在城裡探知了一個肥厚的保險箱,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為他打開。安冬尼是最好的開保險箱能手。現在有許多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都是用氣割的方式,需要帶很多工具,安冬尼從不需要帶太多的工具,而且幹起來迅捷無聲。

  “安冬尼,舊金山那件事,請聽我解釋,”巴克的目光轉來轉去,“我身邊有一個女人,總是纏着我死要錢,你知道被女人死纏時的滋味。這次我會以十倍的回報來補償你的。”

  “誰知道你小子會幹出什麼事?”安冬尼不屑地說。在巴克吞掉安冬尼的那部分錢之前,安冬尼就有些看不慣他。巴克好吹牛,好擺闊,很容易被女人勾引;巴克穿衣花哨,在幾百個人中你可以一眼看見他;巴克喜歡開那種大型的豪華轎車,很惹人的眼。干這行的人不應如此。

  但無論如何,巴克腦子裡還是有些東西的。尤其在找保險箱方面,他絕對是個天才,並且總能計劃周詳。和他一起干,就得容忍他的脾氣,而且不可相信他,尤其轉移的時候不能把保險箱里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他。像上次在舊金山,他們都中了巴克的套。

  巴克帶來的是一瓶上等的XO,這意味着他此次的確需要安冬尼的幫助。安冬尼慢慢地品着酒,不喝白不喝,是不是幫忙則另當別論。

  巴克的三寸不爛之舌又在侃侃而談,把一切說得天花亂墜。

  安冬尼神情中透出懷疑之色。巴克板起面孔,露出入伍新兵般的真誠之色,舉起右手說:“安冬尼,我保證這次絕對公平,也絕不會有女人介入,而且這次相當容易。”他倒滿兩杯酒,在手中撞了一下,遞一杯給安冬尼,“我敬你,夥計。”

  安冬尼已經有幾個月沒喝到這樣的好酒了,他很缺錢用。他問:“什麼事這麼容易?”

  “我這裡搞到了那幢樓的建築圖,一切全計劃好了。”巴克拍拍口袋,“這次會是我們兩人的經典之作。只你我兩個人就夠了,沒有第三者參加。我們一人一半。”

  安冬尼漫不經心地應着,心中暗忖:上次在舊金山正是有第三者參加,才被巴克吞掉了自己應得的一份。如果只有兩個人的話,一個對一個,自己倒是不怕巴克。雖然巴克頭腦轉得更快,但自己的力氣比巴克大。

  巴克問:“你要不要我再多說一些情況?”

  安冬尼點點頭,又把酒杯伸過去,美酒的滋味真是不錯。他最近一直運氣不佳——相信巴克早就看出來了。他的屋裡凌亂不堪,房間燈光昏暗,由於沒有暖氣,他穿着一件舊毛衣。最近,他甚至像周圍那些無能的傻瓜一樣去給別人打工,四處做一點辦公室的工作,卻沒找到一個固定的僱主。

  巴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打開。這是一張精心繪製的計劃圖,只有內行才看得懂。房間、通道、樓梯、電梯……標得詳細而精確。

  “安冬尼,你看,這次如探囊取物。”巴克拍着圖紙,臉上每個毛孔都向外滲着自信。“嗯,”安冬尼打量着鉛筆畫的圓圈,“這是什麼?”

  “珠寶——大部分是鑽石。很容易脫手的。我已經聯繫好了買主。或者,你那部分自己去脫手。”巴克咧嘴笑着,又把酒瓶遞了過來。

  安冬尼又喝了一杯,掏出一支香煙,彈了一彈。巴克把一隻銀制的打火機湊上來。“接著說。”安冬尼吸了一口煙。

  “好。我們從這條巷子靠近大廈,從這裡進去,上三樓。”巴克指點着計劃圖,“這本是一個大廳,現在隔成五個小辦公室和一間保險柜室。我已經弄到了這道門的鑰匙。”他曖昧地眨眨眼,“我認識在這兒工作的一個妞兒,干那事的時候偷偷調換了她的鑰匙。我還知道樓里的警報系統。”他又指了指末端的房間,“保險柜就在這兒。”

  “什麼樣的?”

  “一個又大又厚的力神牌保險柜。我還沒有見過,不過他們告訴我已經有十幾年了,又大又重,鎖得很嚴。”安冬尼並沒有問“他們”是誰,巴克一定買通了內線,但不會告訴他。“只有一條出路?”安冬尼看着圖紙問。

  “那有什麼關係?反正也不會有人看見我們。下周末有三天假期,我們周五午夜去下手。他們發現被盜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安冬尼點點頭,細細品着酒:自己還能再信任巴克嗎?會不會又被他騙了?

  “我已經計劃就緒,一切萬無一失,安冬尼。”巴克搖着酒瓶,“你我是多年的兄弟,所以我才來找你,那些珠寶至少價值五十萬元,我要彌補你上次舊金山的損失。”

  安冬尼不聽這一套。他仔細研究那張圖,問了許多問題。巴克回答得很圓滿,似乎毫無保留。安冬尼不得不承認這樁買賣不錯。巴克說他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偵察、再偵察,還花了許多錢打聽消息。他知道珠寶肯定會在那個保險箱里,他知道任何該知道的細枝末節。

  “我還要告訴你,安冬尼。”巴克說,“這是我的洗手錢,是我一生最後的一票。這次拿到錢后,我會遠遠離開這兒,再也不回頭。我要定居到我家鄉的那個農場中,忘記過去,過一輩子舒心日子。”

  安冬尼讓巴克把圖留下來,答應第二天答覆他。換作旁人,他早就跳起來滿口應承。但對巴克,不得不有所顧忌,他必須多考慮一下,如果巴克欺騙自己,又如何應付?安冬尼越想越覺得巴克會在得手后,出其不意地暗算自己。如果巴克預先埋伏兩個人在小巷裡……事情不只是開保險柜那麼簡單,安冬尼絞盡腦汁想了大半夜。第二天巴克打來電話,安冬尼回答:“我幹了。”

  “你真是個聰明的傢伙。”巴克笑着掛上電話。

  幾分鐘后,巴克來到安冬尼的公寓,用鉛筆在圖上寫出了街道名、公司名等等。安冬尼發現那棟大廈距他的公寓只有兩公里路。

  他們約好了見面的地點。巴克閃身離開。

  以後的兩天里,安冬尼收集了一些工具,又從一個黑幫團體搞到一瓶特製炸藥,答應在一周內付款。他又弄到一隻小型提箱,仔細地把應用之物整理好。然後,他又上街買了一套西裝和一頂帽子。這樣一來,他看起來像個公司職員。許多人在大廈里晚上才下班,安冬尼前一段時間做過許多辦公室工作,所以知道得很清楚。

  安冬尼徒步去目的地偵察了一番。一切都和巴克說得一樣,但是那條小巷不大對頭。小巷黑漆漆的——裡面可以藏許多人——如果有人躲在那兒,等候着他從樓梯上帶着價值二十五萬元的珠寶走下來,情況可不妙。

  星期五晚上。安冬尼和巴克如約見面。

  進入大廈並不難,沒有遇到任何麻煩。他們徒步從生鏽的梯子上到三樓。巴克花了十分鐘關掉警報系統——這正如他許諾的一樣。事情順利極了。

  巴克打開門,兩人一同走進。他們又隨手關門。“夥計,全靠你了。”巴克說。

  安冬尼直接走到後面放保險柜的地方,這是一個單獨的小房間,可以起到隔音的作用。這是他們唯一的保險柜,說明一定應有東西在裡面。安冬尼仔細地檢查保險柜,巴克站在附近,顯得局促不安。

  “巴克,別站在這裡分散我的注意力,你攪得我心神不安。”安冬尼說。

  “你大概需要多長時間可以搞定?”巴克問。

  “半小時,也許四十五分鐘。你別站在這兒死盯着我。”

  巴克聳聳肩,進入另一個房間。安冬尼找了一塊舊布,掛在唯一的窗戶上,然後打開燈,關上門。安冬尼花了十五分鐘時間仔細檢查保險柜和房間。

  巴克敲門,“安冬尼,你還要多久啊?”安冬尼關掉電燈,打開門,告訴巴克不要亂動。

  巴克站在門邊,看着安冬尼小心翼翼裝上火藥。安冬尼的動作很慢。巴克有些焦躁不安。

  安冬尼點燃引線,兩人都躲在屋外。保險柜爆破得不錯。低沉的一聲爆炸,幾聲咔嚓響,保險柜門就開了。

  巴克欣喜萬分,一陣風似地撲進保險室。保險柜里是空的!

  安冬尼氣憤地大叫:“你說過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的!”

  巴克呆立了一會兒,惶惑地搖頭,然後暴跳如雷,連說裡面應該有啊!

  這事對巴克是個可怕的震驚,安冬尼還從未見到有人這樣失望過。

  安冬尼也相當沮喪,兩人一起詛咒,踢翻了桌椅,然後溜出大廈。

  巴克的車停在小巷裡。車上還有另兩個戴眼鏡的人。安冬尼知道,如果此時他真拿着二十五萬元珠寶的話,已經是個死人了。

  巴克上車,問也不問安冬尼是否搭車,徑直開走了。安東尼轉過巷口,上了一輛計程車。

  第二天,安東尼決定離開。巴克恢復了一點理智,好歹到機場送了一下他。

  安冬尼搭了一架南飛的七四七班機——他並不在乎飛向何處。只要有他和他的皮箱在。

  他曾在打工期間留意過辦公室職員的工作習慣,知道他們總喜歡改動保險箱密碼。記密碼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於是總會有一個方便地記密碼的方法。他故意延長檢查保險柜的時間、在抽屜中找到了一隻不走的鬧鐘。他按鐘錶上的時間數字,輕易打開保險柜,將珠寶放入皮箱。然後關上保險柜,再用正常的方式爆開保險柜。

  這一票的確彌補了上次舊金山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