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蝕的青春（小小說）

　　敬准

　　當我再見到她時，她已經不再是那樣單純與可愛了。我大吃一驚，這哪裡是若蘭啊？那眼睛比以前小了，透過眼睛發現沒有了一絲光亮。身體倒是胖了不少，另外身上的衣服卻不再是以前那樣了，黑色的外套再加上黑色的絲襪脖子上還多了條項鏈。左手裡拿着5s,右手還叼着煙。要不是旁邊的阿霞告訴我，我還真不知道是當年的同學。這是在一起聚會的時候，當別人都說自己的發展史的時候，只有我和她沒有言語。其他人都是滿臉笑容，完全沉浸在喜悅中。當說到我的時候，我也只是隨便的迎合了幾句。其他人笑得更歡樂了，或許她們都很享受這種樂趣吧。她們可能還是覺得這樣不夠了解我們這些老朋友的狀況吧，便問了若蘭的情況。當談及若蘭的時候，她坐在角落裡抽着手中的煙，朝空中吐出了一個煙圈，先濃再慢慢的消失在包廂里，但煙味一直還在。

　　直到聚會結束后，我才知道了這個秘密。那得從六年前開始說起，那時她和我是同學。那時她坐在我的斜對面，成績一直很好。對人也特別的熱情，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會傷害別人。記得有一次別人在寫作業時，不小心給她衣服上弄了好多墨水。當時她嘴裡說“沒關係，可以洗乾淨的，不打緊”，還一個勁的安慰別人。可是別人不以為然，只有我在她回頭的時候看見了眼裡似乎藏着的淚光。以前沒怎麼思考，現在我才理解為什麼。

　　直到高考那年，她一直保持着優秀的成績。穿的也和我們差不多，吃得比我們稍微差一點。還有200天就要高考了，天有不測風雲，她爸爸在工地上出了事。具體的不知道，只知道她穿的衣服似乎有很久沒換新的了，吃得也從以前的中等餐降檔了。但她還是在努力用過，二個多月過去了，她的生活質量越來越差我們都看在眼裡。這時離高考只有130天左右了。

　　直到那個人的出現，她可能改變了她一生的軌跡。原來她家裡很窮，母親是個瞎子，父親沒有什麼文化，只能和別人去工地當小工。即使非常辛苦，每天勞動10個小時的體力活換來100元他也非常開心。她父親和母親都很在乎她，希望她能成材給了她別人一樣的物質生活。而她也是他們的乖乖女，他們的驕傲。現在父親倒下了，急需醫藥費。沒錢動手術，可能這輩子就只能在床上過了。這個事，被工地的包頭知道了。調查了原因，他沒有了說什麼。他代表工程負責人去慰問，在醫院裡碰巧遇到了若蘭。他兩眼似乎尋到了獵物，幾句寒暄之後給了她父親幾百元便走了。而她父親，滿眼淚水，滿是感激認為世界上的好人還是占多數。

　　大約到了高考一百天的時候吧，包頭找到了若蘭。他說“我知道你家的情況，我也很想幫你，只是我有條件。如果你願意做我老婆，我可以幫你父親出那筆醫藥費。”若蘭頓時就哭了，她什麼也沒說便跑了回去。她想我怎麼可以這麼做呢？如果我答應了他，我的臉以後怎麼見人啊？她大小了這個念頭，可是老天是不如人願的。在距離高考八十天的時候，他父親病重了。只能上半身動了。她還是在堅持，在五十天的時候。醫院裡來了通知，要她交醫藥費。上次包頭墊付的錢沒有了，而且病情在一步步惡化。她眼裡滿是淚水，天要塌了。包頭再次找到了她，還是一樣的要求。她動搖了，距離高考30天的時候，她放下了手裡的筆跟着他走了。一走就是6年，她放棄了追求一生的高考，再也沒見過，直到這次聚會。

　　現在知道了，後來她接受了包頭的要求。也過了一段快樂的日子，還為他生了個兒子。前不久包頭出了事，坐了牢。其實他有老婆，有家庭。父親的事故原因，其實是他偷工減料造成的。一年之後，包頭出獄了，包頭與自己的老婆重新和好，拋棄了若蘭。若蘭，就淪為了現在這樣。具體若蘭做什麼，我不知道。我只想問她一句“你，該走向何方？”可我一直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