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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疑陶淵明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近讀陶淵明,不知為什麼,有如喉嚨里卡了一根魚刺,心裡總是疙疙瘩瘩的不舒服,不吐不快。

  大凡讀書人,恐怕沒有不知道陶淵明的,文學也罷,文化也罷,只要是涉及到中國的,都無法繞開他。歷代以來,無論朝野,文化人都把他奉若神明。“掛冠歸隱,不為五斗米折腰”、“種豆南山”、“採菊東籬”,成為其濁世獨立、獨善其身、高潔傲岸的標誌,被認為是中國知識分子的標本。

  我有些糊塗了。在我看來,陶淵明的所謂“歸隱”,不是人格有問題,不是別有用心,他就是天底下第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傻冒。

  古往今來,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想做官?因為做了官就可以撈錢,撈了錢就可以過自己想過的快活日子,就可以做更大的官。做更大的官,就可以撈更多的錢。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了更多的錢就更可以隨心所欲。一任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多少人為了做官,頭可以懸樑,刺可以錐股,可以忍人常人所不能忍,為常人所不能為。一部《官場現形記》,活畫出準備入仕和入仕者的種種嘴臉,可謂窮形盡相。

  千里做官為發財。這麼淺顯的道理,我想陶淵明不應該不懂。既然選擇了做官,迎來送往,媚上哄下,多說少做,那是基本常識。官場有官場的遊戲規則,約定俗成,就得遵守。督郵是上司,能做到上司,自有他的能耐。這能耐,不是表面識得那麼幾個字,吟得幾首詩那麼簡單。做官的本領,與識字多少無關,用的是“術”,是頭腦,是手腕。學問淵博,未必就能做官,就做得了官。孔子夠有學問的了吧,結果那官是做得糟糕透頂。屈原、東方朔、司馬遷、李白、蘇軾……他們哪個不是學富五車,但是他們又有哪一位把官做深透利索了的。好一點的落得個善終,不好的死於非命。就如余秋雨所說的那樣,中國文人,一入仕途,便無足觀。換句話說,做官未必要有文化。比如,大字識得幾籮筐的陳永貴,還風風光光做了好幾年國務院副總理呢?

  尊敬上司,逢迎上司,本就是為官之道,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呢?即使是陶淵明公本人,也未必能容忍下屬不把自己當成一回事吧。督郵是上司,鐵板釘釘的,再愚蠢、再卑鄙,再齷齪,都是上司,代表的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權利。陶淵明竟然為此而掛冠,實在幼稚得可笑,衝動得可憐。一個下屬掛冠歸隱,莫非就把這督郵撤了?少了一個縣老爺,政府機構就不運轉了,老百姓就不過日子了?不知還有多少人像狼一樣地盯着那“五斗米”的位子呢?莫說折腰,叫這些人去舔督郵溝子、嘗督郵糞便,恐怕都要擠得個頭破血流。有位子不坐,不利用位子將自身利益最大化,這不是天下第一傻蛋嗎?

  按說 ,陶公能寫詩著文,成為文壇之豪,不應該傻呀?那麼,“歸隱”就當是別有用心了。“歸隱”,可以說是“官粹 ”,這可能是中國文化的一種獨特的畸形產物。儒家推崇“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許多官場上的人,在不得意時藉此成為一種以進為退的手段。蔣介石蔣總裁不也就玩過好幾次這樣的把戲嗎?“掛冠歸隱”,拿着好好的縣令不做,回家做農民,無疑具有轟動效應。這一退,與那些打得頭破血流的爭,形成強烈的反差。說不定,故意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官場另類,反而會受到廟堂行走者的關注,因此而得到意外的升遷。誰能肯定陶公就沒有打過這樣的小算盤?這無疑是一次人生的豪賭。按這樣的思維推演下去,陶公實在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做農民,肯定不是陶公的真實想法。“性嗜酒”,這種嗜好由來已久。在那個特定的年代,戰亂頻仍,民不聊生,普通老百姓連肚子都吃不飽,喝酒簡直就是不可想象的奢侈。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家底, 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能耐。一介書生,吟幾句歪詩,寫點公文,想幾個解決問題的點子,不是什麼難事,但要犁田打耙,伺弄莊稼,則要力氣,要技術。為生存的勞動,特別是繁重的體力活,既不自由,也難說快樂。“ 環堵蕭然,短褐穿結”,是陶公想要的那個結果嗎?但是,玩過頭了,也就只好老老實實做農民。“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瀟洒嗎?不愁吃不愁穿,自然毋庸置疑。饑寒交迫,恐怕就是另外一番心境了。但話說回來,不這樣,又能怎樣?這所謂的“悠然”,恐怕還多少有些失落、無奈吧。

  既然如此,文人們對陶淵明的推崇備至,我們就應該打個問號。我敢斷言,越是推崇陶淵明的,越不會真去學陶淵明。

  準備當官的人和正在當官的人,不但不能推崇陶淵明,還要打倒他,把他當做反面教材。學他那樣,必定有你好果子吃。咱老百姓就更要與陶淵明劃清界限,徹底清算他在我們思想意識里的影響,才能與時俱進。那所謂的清高,是會害死人的。千萬別上當。

  這地球,離開任何一個人,它照樣會滴溜溜的轉。小老百姓,這地球,有你不多,無你不少,如果也像陶淵明那樣自個兒太把自個兒當回事了,結果是沒人把你當回事。逆來順受才是福,安分才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