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下班回家,我會想起伊莉莎。
每每吃飯的時候,我還會憶起伊莉莎。
每每聽見狗狗的叫聲,我更會懷念伊莉莎。
那是去年臘月的一個傍晚------臘月里的雪非常大,一場接着一場下,西北風也很狂,因此道路上以及角角落落的積雪特多,特厚,常常的風捲起的雪粒粒打在臉上生痛生痛的。我從舅舅家溜溜回來,正急急的的趕着,這時候“伊莉莎”嬌小的身影就出現在我的視野了:她瑟瑟的捲曲着,晚來的浮雪打了一身,很明顯她劇烈的抖着,顫着。我於是下意識的用兩眼的餘光掃了掃四周,家家戶戶的燈火次第亮了,夜正悄悄的走近,沒有一個人影。我彎下腰,看着可憐兮兮的伊莉莎,愛心油然而生------用兩手托起她,她是那麼小,那麼嬰兒,她也就一個來月吧?
我把她暖在羽絨服的懷裡,她明顯的感到了溫暖,感到了舒服-----她用一雙感謝的,天真的目光看着我。我把她抱回了家。
路上,我憎恨她的主人,憎恨在冰天雪地的日子丟棄了她,她還那麼瘦弱,那麼需要呵護。她畢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啊。
我把她放在床上,女兒看了,歡喜的不得了-----真是一條可愛的小狗狗。是的,確是一條可愛至極的小狗:巴掌大小,三角形的耳朵毛茸茸的,眼睛透亮,短小纖細的尾巴搖啊搖的,非常喜慶。毛色黑中帶黃,密密麻麻的,用手一撫摸,柔柔的軟軟的,四條小腿手指粗細,鋼筆長短,跑起來像一個絨球在地上滾。
女兒說爸爸給她起個名字吧。她是母性的,我說就叫“伊莉莎”吧。女兒於是便開始伊莉莎伊莉莎的自此叫起來了。
因為伊莉莎還沒有滿月,吃的非常少。一根火腿腸,半袋牛奶常常就吃的溝滿壕平了。
伊莉莎在我和女兒的精心照料下一天一天的活撥了,有了精神。可是隨之而來的問題也成了妻子所難能接受的了------伊莉莎的排泄物誰處理,怎麼處理?妻子說送人吧,不用說我同意,女兒都不會同意,因為看得出女兒太喜歡伊莉莎了。爭論的結果還是由我負責她的飲食起居,並為伊莉莎構建一個小家:一套吃飯的“家什”,一個大小適宜的“木製閣樓”,一方排泄的固定“衛生間”。
伊莉莎還是爭氣的,也是我引以為驕傲的,幾次的口提面命,循循善誘,她就輕車熟路的能配合自理了。都說大猩猩智慧,海豚聰明,我覺得我家的伊莉莎也不遜色。
下班了,我接女兒放學回來,放自行車的聲音,我們的腳步聲都成了伊莉莎歡迎的信號,她顛顛地跑來上竄下跳,小尾巴頻繁的搖着,有時候還用她那不大的小舌頭添你的褲腳或斜面,呵呵,真是逗人開心,歡喜。
有一次可把我們嚇壞了。早晨上班,由於粗心大意把伊莉莎關在了門外。到了單位,外面下起了雨才突然記起伊莉莎還在外邊。好嘛,單位還脫不開身,真是急人。一個上午總算火燒火燎的過去了,雨也停了-----伊莉莎怎麼樣了呢?會跑掉嗎?會丟失嗎?
事實是伊莉莎就是伊莉莎,她在我家門洞下一動沒動的曬陽陽呢,看我們回來一樣的歡喜神情在她周身蕩漾。我的心也花般的綻放了-----伊莉莎沒有怪罪我們,沒有出走,一點也沒有,她多麼忠實,多麼招人稀罕啊。
伊莉莎非常懂事。女兒寫作業她不吵也不鬧,就那麼靜靜的卧着,看着。看你不高興了,她會知趣的走開;看你有和她玩耍的意思,她就激動起來,給你做各種姿態-----雙腿直立,打個滾,翻個小跟頭,而且做這些的時候,小尾巴總是靚麗的擺啊擺啊的,並且用那雙灰溜溜的眼睛掃你,看你,逗你,小腦袋歪着似乎在和你探討什麼。你打你一個手勢,她會把你所要的拖鞋叼來,你再給她一個眼神,她會把另一隻也銜來。你給她一塊餅乾,她會繞着你跑好幾圈。伊莉莎就是這樣的和諧,就是這樣融洽的在集體里蹦跳。
可是,意想不到事情還是不期而至,發生了。伊莉莎在一個清晨丟了。她是怎麼丟的呢?直到現在我還理不出頭緒,我就買了一盒香煙,她跟着,瞬間的事,就毫無蹤影了。
我找,妻子找,女兒放學還呼喚,一連三天伊莉莎都沒有出現,沒有回來。
伊莉莎徹底的丟了。我想她是不會死的,因為她那麼善良;我想那個得到她的新主人也會喜歡她,愛她的,因為她那麼可人,那麼伶俐。
伊莉莎一定在我的周圍還快樂的成長着,我希望她不會在被人類所拋棄,我也希望某一天我會遇見她,遇見她健健康康的向我搖着她那條讓我歡喜的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