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父親在自己兒女面前跪下時,常人的想法肯定是這個做兒女的不爭氣,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有辱家門,破壞門風,或桀驁不馴無法管教。做父親的不得已以一跪來震醒子女那混沌的頭腦。這一跪是做父親的愛子心切,是一個父親的無奈的舉止,是為了救兒女的墮落沉淪,不惜用一個父親在兒女面前的尊嚴來喚醒兒女的沉淪墮落。這一跪是父愛的偉大是父愛的高尚是父愛的升華,是一個父親為了承救兒女最後無可奈何的選擇。
今天,我所說的那個父親的那一跪,我認為是一個父親的自私,甚至是一種要挾,用兒女對一個父親的尊敬服從,用養育之恩大於天來要挾著兒女的就犯。這一跪未免有點太過於自私(這個詞用在父親這兩個字本有點不應該,但我今天還是要說)
是的,父母養育了我們,如果要用一生來回報,也是無話可說也是應該的也是必須要做到的。只是當一個父親的一跪要犧牲一個兒女一生的幸福,未免讓兒女承擔的太過於沉重了,雖然父母之恩大於天,即使刮眼相送,斷手來還也無法還清父母對兒女所付出的愛。
我所說的這件事就發生在我的一個小時候的同伴身上。她叫珍,珍在我們那個小山村要算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子,都說山水孕育靈氣女子,珍在這山清水秀的孕育中出落得亭亭玉立婀娜多姿。上門提親的可謂是去了一撥又來一撥,頗有把珍家的門檻踏壞的勢頭。可珍對這些都不為所動,因為她心裡早就有了她心中的白馬王子,珍的心上人是她的一個高中同班同學。在我們的眼裡他們就如一對璧人,可謂是郎才女貌。可命運往往捉弄着人,因為她還有一個大她五歲的哥哥,一直未婚。當時珍二十歲,他哥哥二十五歲。在農村二十五已經是大齡青年了,何況她的哥哥由於小時候的一場病落下了病根,成了一個做事說話不怎麼明白事里的人,說得直接點是個二愣子,說得通俗點是個傻子。而這是她唯一的一個哥哥,在這農村的鄉俗里,斷了香火是件大事。
農村有一種對親的習俗,叫扁擔親(就是你家給一個女兒我家做媳婦我家再你家一個女兒做媳婦)珍的父親提出讓珍為哥哥對一個媳婦,珍至死都不同意,拚命的反抗着。是的,珍要為自己的愛情自己的幸福爭一回,可當珍的父親跪在她面前時,珍含着淚妥協了,也無法不妥協。因為跪在她面前是她的老父親,是養育了她二十年的父親啊!養育之恩大於天啊!珍含着淚嫁了。嫁給一個大她二十歲的老男人,嫁給了一個二婚的且有一個十歲女兒的男人。嫁到了一個比她家還要窮還要閉塞的窮山村。
珍出嫁的那天是在一個深冬的早上,那天正下着鵝毛大雪,雪花一片一片的落在她深紅色的嫁衣上,珍踏着滿地的黑雪,就這樣嫁了,嫁給一個她並不愛的男人,婚後的日子可想而之,珍過得並不幸福,那個老男人常常酗酒,喝醉了就拿她來出氣,珍常常被打得遍體鱗傷鼻青眼腫。
再見珍時,她一臉的憔悴,二十剛頭的女子,像個三十歲好幾的婦女,滿臉的歲月滄桑。我在想,她的父親是否會為當時自己那一跪後悔過呢?內疚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