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古樟樹

　　——古樹寫生記

　　賀輝才

　　我生長在南方，小時候就見過許多古樟樹，那時候的古樟樹隨處可見。在橋頭、在村尾、在古寺旁，在大山裡，在河道邊，都能見到老樟樹的身影。這些古樸蒼翠的古樟樹，動轍上百年，幾百年，甚至上千年；高則十多米，甚至幾十米。

　　後來，我才知道，樟樹屬常綠性高大喬木，多生長在南部各省。喜溫耐濕，容易生長，且樹齡成百上千年，為“長壽之樹”。樟樹全身皆寶，根、木材、葉均可提取樟腦、樟腦油。樟腦供醫藥、塑料、炸藥、防腐殺蟲等用。古樟樹打造的傢具、箱櫃、深受歡迎。長期生活在有樟樹的環境中會避免患上疑難病症。它更是一種非常好的綠化樹，難怪有那麼多人喜歡它。

　　湖南的永興縣就有一個以樟樹命名的鄉叫樟樹鄉，江西有一個以樟樹命名的市叫樟樹市。杭州市、長沙市、金華市、無錫市、南昌市、上饒市、景德鎮市、馬鞍山市、安慶市、鄂州市、綿陽市、自貢市、貴陽市的市樹就是樟樹。以樟樹命名的街道、社區、村莊。道路那已是數不勝數。可見人們對樟樹如此喜愛。。

　　作家茹志鵑的散文《宋慶齡故居的樟樹》把一個偉人與平凡的古樟樹聯在一起，讓人們難以忘懷。也可以說古樟樹蘊含了豐富的人文精神。我每當見到古樟樹就象見到一位飽經風霜閱歷深厚的睿智老人，肅然起敬。

　　我真正痴迷於古樟樹那是在2007年中國美院進修后，跋涉湘江兩岸，或深入鄉村田野，或探訪名山古寺，以求一株古樹“圖”而後為快事，積累起來有幾十幅古樹稿。陳智安老師看了我的寫生稿欣然為我寫了一篇短文以示鼓勵，並指導我要多畫畫古樟樹，要畫出樟樹的氣象氣勢氣度來，要把古樟樹的四枝穿插以及新老葉子的濃淡對比體現出來，這是畫樹的基本功。

　　於是我又繼續尋訪古樟樹。但現在到處可見的樟樹只是些小樹，大的也不過幾十年，都是些綠化樹。而古樟樹歷經上世紀下半葉的砍伐破壞，加之天災摧毀所剩無幾，要找到一棵老樟樹還真不容易。可我在灶市的車田灣尋訪到還不只一棵有一組古樟樹，一前兩后，一左兩右，相生相成，顧盼有情，疏密穿插躲讓極符中國畫樹法規矩，我架起畫板手握毛筆寧神靜氣鉤寫起來。眼前樹內化為心中樹再呈現在畫中樹，自感功夫不足無法充分表達這組古樟樹的氣象氣勢氣度來。可惜的是2008年春湘南遭遇到百年難遇的冰災，這組古樟樹沒有逃脫厄運，三棵樹都受到重創，原來那種顧盼相生的圖景不見了。當我看到這一情境時心情沉重，很長時間無法恢復狀態。讓我心情愉快的是在衡陽市環城南路看到一棵三百多年的古樟樹，它就屹立在路的中央，有非常好的保護措施，冰災后仍然挺拔如前，決策人寧可讓道路繞道也要保護這棵古樟樹。我寫生這棵古樟樹時，不僅對樹生出敬意，也對保護古樹的人們充滿敬意。

　　我在尋訪古樟樹的過程中，翻閱了大量資料，了解一些古樟樹的線索，有機會時我將一一親臨現場觀摹寫生，為它們留下畫稿。位於貴州省貴陽市白雲區麥架鄉亮天寨有一棵老樟樹，胸圍223厘米，高12米，樹齡435年，號稱“猴樟王”，可惜的是起火燒了三分之二。南寧市江南區江西鎮同新村古樹群里有一棵古樟樹，據記載栽於1543年（明嘉靖二十二年），樹齡近470年，是南寧市最古老的古樟樹了。而位於台灣東森山莊附近的古樟樹樹齡高達750年。更有甚者，德化縣美湖鄉小湖村屹立着一棵1300多年的“千年樟樹王”，樹高達29米，胸徑535厘米，冠幅60米，覆蓋面積近兩畝。廣西全州縣大本江鎮王家村有一棵古樟樹，被稱為“中華樟樹王”，主幹14。82米，樹枝延伸達40多米，八個成人展開雙臂方能環抱。這些樹皆為“國寶”。

　　我在想我要畫的不僅僅是古樟樹的形，不僅僅是作為樹法的基本功練習，還要讀懂古樟樹的人文精神，畫出它們的氣象氣勢氣度來。我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