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旺
年老的父親往往很固執,他一天要上兩三次街,可是,幾百次的上街全在白天,有時候我想陪他晚上街走走,讓他看看城市的夜景,他從沒有聽過。更為奇特的是他的飲食習慣,他吃的全是過去吃過的東西。
父親的吃食很有個性,都是以往的老面孔,如果是以前沒吃過的,你就是山珍海味,他也不吃。每天他自己上街買回來的都是那些司空見慣的零食或者水果。
父親吃的水果,也就是西瓜和柿子這兩樣。炎炎夏日,我有幾次特地給他買了幾掛葡萄給他吃,父親一個也沒有動。還有一次,我心血來潮,我想父親沒有吃過提子,特地買了很貴的提子給他吃,他卻說這和葡萄沒有多大的區別,吃了一個就再也不吃了。
至於甜食,父親也只知道冰糖、白糖和蔗糖。至於奶油蛋糕、蛋黃派從不嘗一口,更別說是什麼漢堡和許多他叫不出名字的西洋引進的甜食。我甚至認為他是覺得那些新鮮的東西沒吃過,怕有安全問題。
米飯一類的零食,父親最愛吃的就是麻子果,他一聽見街上有“麻子果,麻子果”的叫聲,他好像十分興奮,條件反射似的邁着那兩條麻桿似的細腿循聲追過去買。我知道,這種糯軟而甜甜的美食因為是南方農村最常吃的喜慶食品,也許伴隨了父親七八十年吧。麻子果的確是喜慶食品,它是一種用糯米經過長時間蒸壓后,然後用石碓舂打而成的粘性食品。南方農村,大凡過什麼節日,或者結婚,或者考取大學,或者喬遷的好日子,麻子果是喜慶宴席上的必備食品之一。
父親一個人上街常買的解渴的食品只有豆腐花,其他什麼這個那個奶類,他從不吃的。
不管父親吃什麼,只要長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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