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鞦韆架上的白色風衣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這一樹的殘葉,終於是漸漸落了。不會再傷感,春天裡,又是一季生命。

  ——題記

  郁兒是憂鬱的,真真人如其名了。秋色漸深,她看見這一載的生命又即將逝去,開始下一個輪迴。

  人生也是可以輪迴的么?她傻傻地想。若是人生可以輪迴,她便就此死去。把自己葬於雪山之顛,聖潔地面對着碧水藍天。想到這兒,她嘴角有了微微顫動。在這之前,她想去求一個三毛提到的死亡神,只是中國沒有這個神。她又有些羨慕三毛了,包括她的逝去。郁兒知道,她得病了。

  秋色校園裡,沒有肅煞的寒風。可以說風輕雲淡,可郁兒的心卻提前冷了。她是喜歡如此的,只是更冷而已。幾棵柳木下,有一銹跡斑斑的鞦韆。沒人願意上去坐一下,因為它銹了,會弄髒姑娘們花綠的衣裳。郁兒去了,她天天搖擺在上面。葉子開始歸根,悄然落在了郁兒的發肩。郁兒是長發,飄起來靈秀動人。

  她含了淚,鞦韆靜了下來。想去撿幾片葉子,夾在三毛集里,送給已故的荷西。郁兒的荷西呢?他也許在撒哈拉迷了路,暫時找不到自己。郁兒神經質的天馬行空,怎麼能在撒哈拉迷路呢?也許是在塔克拉瑪干迷路了,都是沙漠而已!郁兒,再次憂鬱了。

  生命就要消逝了么?她想。可是,對面球場的生命是如此的熱烈。溫和的陽光下,揮汗如雨。這一個個矯健的身影,在秋落的碎葉里盡情奔灑着運動的張力。郁兒在鞦韆上看得呆了,我的荷西,你在哪兒……

  她又不正常了。

  看落葉鋪成了錦繡,郁兒用手掇起一掬。她想找個錦囊,把它們都葬進乾淨的泥土裡。她開始理解林妹妹了。只是走過幾位陽光女子,看見郁兒如此,神情怪異。她們不懂,不懂……妹妹,先別死去,待我同你一起去葬葉。

  花落……

  人亡……

  兩不知……

  郁兒哭了……

  幾日之後,樹兒只剩得禿禿的枝幹了。空氣也逐而蕭索了,鞦韆的銹跡已似被千人捶打的越發斑駁。郁兒如初,依舊坐在上面。她希望,某一天就此坐暈過去。一生,就完了。

  “看,那女孩的白色風衣!像個天使。”郁兒驚了,有人在說她。

  四下尋音,不見尊容。

  幻音么?郁兒思索。像個天使?郁兒的白色風衣,天使?上天願意她像個天使……郁兒越發神經了。四周的空間,愈是模糊。鞦韆索,掛在了雲端。郁兒看見了仙草,是絳株么?郁兒心中幸福的囈語在不停地歌唱。妹妹,我來看你了,你不屬於紅塵……

  她聽見了哭聲,凄切的哭。她醒了,父母焦急的神情映在她的眸子里。郁兒心疼了,父母親,不要哭。那裡如此安詳,如此寧靜。再看,她的風衣不見了。原是一場夢,醒了,罷了……

  郁兒再也不去坐鞦韆了,弱小的身軀,猶如一片飄逸着憂傷曲線的落葉。在夕陽下靜靜的坐着,淡如秋波微凌。似蓮,非蓮。宛若桂竹冰潔,手裡握了柳葉余香。令深處那雙純色的眼眸,千轉迴腸。

  郁兒神遊了,她腦海里,有這麼一幅畫:

  古欄倚樓窗外,閑敲棋子,沙掩古琴。一味別去煙世凡塵,去滾滾荒野。大漠埋沙,挽起長發,佩劍天涯。

  郁兒流淚了,變成燦爛星河中的一顆水晶,她又笑了。

  一日,郁兒看到一副素描,在校園書畫版面期刊里。寒索的鞦韆上,飄逸的長發,襯着白色風衣……配有小詩一首:

  質高才潔惹天妒,性朴德真常羅素

  常以自詡晉菊后,仰首南山獨品殊

  人常遺以蓬萊客,至今不識人間途

  若比腹內皆空茫,卻道靖節太無常

  舉文墨字皆神瑛,休怪青埂與大荒

  郁兒看的怔怔的,三毛,我的荷西!他找到我了……

  郁兒笑了,如煙花般,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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