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雖難,仍要前行
回首明月彩霞間,天光聖潔無人怨。花開綠葉終凋零,十載青春情何堪!
面對自己的手,光滑、白皙、微胖,不禁想起母親的手。兒時,母親的手握着我的小手,寬大、溫暖、慈愛。那手,美了回憶,涼了今朝。
兒時,父親的手也是肉厚、溫熱,經常握着我的小手,在綠影可怖的夜晚,把我放在他肩上,唱著兒歌,哼着小調,緊緊的握着,跟着節拍輕輕搖擺。母親尾隨其後,邊拍掌邊歡笑,哼着一樣的童謠。三個人的節拍如此一致,一旁的花兒也為我們迎風起舞。母親的笑,如花開燦爛,將濃濃的夜色融化成只有三個人的夜幕;母親的歌聲甜又甜,那嚇人的樹影也被這光明的力量怕得瑟瑟發抖。父親的手,暖了思念,斷了親情。
明月,相思,故里情濃,萬般周轉為何故?
雲霞,遙想,萬里碧空,徒留哀怨一地傷!
紅顏白髮,為誰辛苦為誰勞?身體的虛弱誰來憐憫,是至親,至愛?沒有,一個負了心的男子怎肯為妻將飯煮熱,將菜切好,將雞湯端上?
無休止的爭吵,一紙證書形同虛設!為何,我可憐的母親生我時被殘忍的切開肚皮,不惑之年,又因可惡的腫瘤再次被疼痛的撕裂!摸着那長長、紅紅、又突起的傷痕,女兒心裡的悲又能向誰訴。若我掏心窩肺向何人訴,那人又會認真傾聽幾分?世間無情,人心險惡,說了也只能被當作他人茶餘飯後的笑柄。母親,不願我向別人提起她的苦、她的累、她的悲與傷,就像向日葵永遠向著太陽,風雨過後的眼淚只能浸入泥土,流進根須,回到心臟卻發現苦難淹了心田,無法也不肯對任何人敞開胸懷。
漫過雨水的心是苦澀、酸楚、絕望,都說風雨過後是彩虹,可為何我們看不到?海上的船總不牢固,多少次沉入海底,掙扎,拚命向上游,風太大,無法再浮上來!你說,浸過鹽水的心該是何等的苦!
母親,我親愛的母親,當你覺得被親人利用與背叛,從不掉淚的你,終於決堤,淚如海水衝上岸,從沒有見過如此的滔天駭浪,衝破堤壩,如煙,如霧、如咆哮的滾滾紅塵呼嘯而來,心的田野,曾經種滿鮮花與果實的大片土壤,曾經美麗的山水畫卷,因你所承受不了的極限的淚水淹沒得一塵不剩,從此一片汪洋似海,裝的都是鹹鹹的淚水,滿滿的憂傷。
父親走了,不回來了,那個曾經為你打掃宿舍、大口滿足的吃你包的餃子,幫你修改工作報告,四處為你尋求良方,你卧床三個月,下了班還大老遠來看望你、回了家又照顧我的、曾經在你心裡無比偉岸的男人,什麼也不管了,好幾次,他想把我們都拋棄,可他像寄生蟲一樣依付着你,十幾年像藤一樣纏繞着你這棵大樹,吸干你的精華,本來枝葉繁茂的樹如今已奄奄一息!現在,他有了翅膀,能飛了,就這樣遠遠的飛走了,拋下一句“看你們怎麼死”的的狠話,過着逍遙快樂的日子!
真的好恨,好恨美麗善良的母親嫁給了固執暴躁的父親,好恨母親生下我後父親的百般辱罵與折磨,好恨父親為什麼這樣拋棄我們!
十年,他依付在母親身上十年,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我們是他的奴僕,聽他的喝令,任他擺布,而我們總是小心翼翼,生怕點燃了他脾氣爆發的導火線。
十年親情難再燃,此時別離何愁怨?
兩隻孔雀各自飛,從此天涯各自圓。
罷了,罷了,傷悲再提更凄凄!我與母親相偎依,雖路難行,千般倦,為了到達彼岸,面對磨難的我們仍會坦然面對,淚在心中,可依然要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