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即將到來大雨衝去了本不該屬於六月的炎熱,太陽自動隱去他的光輝,空氣中飄來陣陣屬於青草的芳香,這幾天囤積的煩躁彷彿也衝散了不少。天陰了,只希望在太陽下工作的母親可以舒服一點。
————題記
母親已經四十多歲了,皮膚乾燥,微黃。大大的眼鏡已經凹陷下去,想來年親的時候應該很美麗,嘴唇偏白,臉上已爬滿了歲月的痕迹,身材中等,卻瘦的皮包骨頭了。
這彷彿是大多數貧苦勞動人民的一個形象,當然作為一個生在農村、長在農村,為農村、為家庭奉獻一輩子的母親也不例外。母親是一個不善言語,安份守己,只知道埋頭苦幹,也沒有什麼爭強好勝的心的人,所以在一個工廠做了七八年也沒有當上一個小幹部。也許母親年輕時有過野心,但隨着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消磨,也漸漸的沉澱下去了。
我覺得母親的心裡很苦,母親雖笑着,我確能感受到笑容背後的疲倦。母親和父親的婚事一開始就不受到大家的支持,聽外公和外婆說:“你媽媽呀,那孩子講了不聽話,叫她不要跟你爸爸,她自己從家裡偷偷拿了五十元錢從安徽省去了江蘇省……”每次外公外婆提到這個都會長虛短嘆,我沒想到一向膽小沉默的母親也有這一份魄力。也許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這算是母親為數不多的衝動。
父親是個瓦匠,父母早亡。一天在太陽下累死累活,才有一百多元錢的工資,因為天氣和父親本身身體的原因,這兩年歇的比較多,加上前一兩年,父親又愛上了賭博,不上班,而且是那種賭了就停不下來的人,所以母親大冷的天就沒有住在廠里了,每天騎電瓶車早出晚歸,一面要上班共一家吃喝開銷,還要時刻擔心監督着爸爸。所以外公外婆一直就不認可父親,但母親是希望得到大家承認的。
我們現在住的是外公外婆那邊,母親沒有什麼人可以說話,所以會經常和我談心,母親告訴我,她對不起外婆,他偷跑去找父親后很快便懷了我,沒地方住,那時就住在大伯家的羊囤裡面放了張床,後來大家都不認母親的時候,是外婆不顧眾人阻攔,甚至和舅舅,舅母他們大打出手硬是把我們接了回去,讓我們有個安生之地。她說,外婆不知為了她流了多少心酸淚,頭髮被那群所謂的兒子媳婦撤掉了多少。母親對子女總是全部的付出,換來的卻是一地心酸的淚。母親每次說到這些總會。母親說“人一定要會感恩”
比起父親,我讓母親煩心的事就更多了,小學時為了我的一千塊錢學費,求了十五家,甚至連下跪都用了,你富有時錦上添花的多,你窮苦時雪中送炭的少,在金錢利益裡面,親情顯得是多麼的涼薄。母親是個自尊心很重的人,所以事事認真,埋頭苦幹,希望有別人的認可。但是母親為了我卻把尊嚴棄之胯下,這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母愛的偉大在於拋卻一切的愛,這種愛比任何東西都沉重、都偉大。
母親對我很放縱,初中時的我,迎來了人生的第一個叛逆期,打架,喝酒,上網,逃課……班主任三天兩頭打電話,讓父母把我帶回去。母親哭着求班主任“我書讀得不多,這一輩子也就註定苦一輩子,窮一輩子了,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也像我一樣,求你不要開除我孩子……”我知道母親把她沒有完成的心愿全寄托在我身上,他希望我多讀點書,將來可以過得好一點,不要像她一樣苦一輩子,母親說“我們家孩子就應當幸福快樂的過一輩子”原來我的幸福快樂是踏在母親的心尖上,我用我的青春年少揮霍的是母親的快樂幸福。
是啊!我現在很快樂幸福,做在寬敞明亮的教室上課,和朋友聊着天,玩着手機電腦,那母親的快樂幸福又在哪呢?
外婆家四個孩子,三男一女,母親最小,所以母親很小時就要每天早上要起早做好飯,做好家務,把鴨鵝放到灘上去再去上課。晚上回來后同樣要做好家務,放牛,把鴨鵝從很遠的灘上攆回來……很晚才可以睡。因為家裡貧窮,小學未讀完就輟學回來了,十幾五六歲就隻身到常州闖蕩,掙錢補貼家用,之後遇到我爸,在之後有了我……一生都在忙碌,從沒有歇過,總是停不下來,我有時心疼母親叫她歇歇,母親卻說:“這麼多年都成習慣了,沒辦法,就是停不下來,再說我歇了家裡還有幾張口等着吃飯呢……”習慣這個詞深深壓在我的心頭上。
我長大了,才慢慢懂得母親的苦,母親的無奈母親的大半生就這樣的過了,沒留下當初的青春美麗,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到落下了一身病根,日漸消瘦。
媽媽,天陰了,就看不見陰影了。母親總是把自己的苦、自己的累,隱藏在內心裡,天陰了不代表陰影就不存在了。天陰了,可以在炎熱的夏天讓身體好受一點,心若陰了。……
母親,等我,等我以後掙了錢,會讓你過得安逸幸福,有你才算的上好日子,有你我才會幸福。
母親的身軀依舊單薄,但她卻偉岸的足夠令任何人仰視。母親的愛沉的足夠傾其自己的一生去換她們的一個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