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細雨紛飛,紅杏領舞,絲絲藤蔓互相纏繞着,葉尖,花瓣上滴滴晶瑩在微風中滾動着,滑落着。偶爾有一兩隻蜂蝶飛來親吻一下。雨絲,洋洋洒洒斜織着、嫵媚着。
室內,伊人獨坐甚情緒?一曲【長相思】循環着,盤旋着。也許,這樣陰沉,晦暗的天氣更適合萌生思緒。
一支瘦筆,來來回回把心思暈染。斑駁時光里,定格沉默的對白,叩擊黯啞的琴弦。那一回眸的驚艷,那一簾紛飛的殘紅、柳絮 ;那一對彩蝶斑斕,翩躚縈繞於我的案頭。窗外雨水捲起朵朵浪花,泛起陣陣漣漪的不止是大地!
本以為,走過陰霾的籠罩,爬出苦痛的深淵,穿越城頭那一蓬衰草,在歲月的河裡打個滾,便會“春風吹又生”不曾想,隨指尖滑落的依舊是,舊曲新詞。只因衰竭的心臟,再無法承載那份噬骨的痛,只能把些許心思給予文字的杯盞,飽蘸發燙的血液,融入真實的心情,淺斟慢飲。真是,“去年一覺楊柳夢,如今猶是夢裡人”。
可惜,文字的脈搏也很難扶起未了的遺憾,撫平皺褶的傷痕。東流的春水,逆流的時光,誘惑的紅塵,總是叨擾着無眠的思緒。亦如窗外的微風細雨,“剪不斷,理還亂”
雨幕中,是誰策馬揚鞭,泥沙飛濺,奔馳在青石長街,衣袂飄飄,長笛橫肩。那把詩意的油紙傘,擱淺在相逢的渡口,丁香的芬芳被雨水浸泡、洗劫。荒涼的殘陽下,流雲依舊居無定所,古老的客棧內,燈火依舊闌珊,可那早已是別人的故事。秦淮河畔柳梢頭下的琵琶還在痴痴地等待着【陽光曲】的和鳴。
我無法,撰改命運的曲調,也無法摧毀疼痛的猖獗,更無法縫補支離破碎的情感。這場夢緣,掏空了心房,虛擬了世界,奢華了孤單。躋身於浮華的塵世,匍匐在光陰的夾縫中。八千里雲和月的追逐,南轅北轍的跋涉。來了,去了,終是兩兩相望!
是否,飄泊的太久?枯萎、荒蕪了桑田,時光的弄堂里走失了我的江南。一往深情付與流水,一汪秋波,浸染塵埃。痛了,傷了,可生命還苟活在歲月的棋盤上 。
劫後餘生,只能銜文字的經緯,構造一處清幽的棲夢小築,畫地為牢,靜靜地躺在裡面,默默地等待生命的蛻變。是啊!除了等待,我還能做什麼呢?多希望水中央能飄來一葉扁舟,泅渡我走出這凹凸的紅塵!
命運是難以刪改的,生命中很多事,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相逢是緣,離別也是緣。花開花落,宿命輪迴,誰又能主宰得了呢?也許,歲月剪輯了很多值得珍惜的人和事。可再多的悲傷與哭泣,不珍惜你的人,依然會漠視,所有的吶喊,挽留都是徒勞,惟有擦乾眼淚,昂起倔強的頭,把往事葬在詩歌的墳塋里。
故人遠去的背影里,臨水照影,就着滿地黃花,悄悄吞咽滄桑。任筆端鋪陳一紙春秋,雕刻一樹瓊花,擎一束暖陽,越過似水嵐煙,將花香,明媚植入心田,攬着千嬌百媚的夏日風情,抵達夢想的國度。
不知什麼時候,雨停了。好多孩子們在水中奔跑着,歡笑着,陸陸續續的人們在街頭巡視着,閑散着。一番雨清洗后的空氣,格外清新。收斂思緒,打開所有的門窗,輕輕地閉眼,作一個深呼吸。或一種衝動,去野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