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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心湖點點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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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好久的雨終於來了。

  ??或者是久沒遇着了,初來,還只是羞澀的滴答,像是小心的試探,至夜來時雨下的就有些氣勢洶湧了。夜半睡不着,披衣起來,站在臨街的窗前,看路面上積起的水窪里,雨水打出的點點坑凹,像是愛笑的小姑娘臉上的笑渦。不遠處的路面上,偶爾一輛夜行的車過,車轍帶起一道亮麗的水花,這個夜晚,因為雨來,格外生動起來。雨來了,心歡快的跳竟與往日不同。

  ??今夜的雨不會小,推開窗,一股冷風夾着雨點撲在面上,爽利極了,能感覺到屋子裡溫熱的氣息爭先恐後的從身邊擠出去,與冷風交換着空間。多久了,多久沒有這樣愜意的感覺了。開着窗,任着雨水打在臉上,打在身上,打在心上……

  ??上一場雨應該還是秋末吧,遠的我都記不清了,雨中是否有故事我也差不多要忘了。要說能記得的,應該是那把壞了的花傘吧。

  ??傘還擱在陽台上,總捨不得扔,可也顧不上,撐開時,灰塵蓬開,在光線下細弱的飛舞着。時光也是這樣的東西,積起來看着挺厚重,可是抖開時,卻又經不起歲月的風霜,每次沿着記憶走回去,總會少一些什麼,到後來,能記得的只是一些斷斷續續結不成串的零散的事情,竟然描不出一個人的真實。

  ??就像這把傘,能讓我記起秋末的那場雨,卻記不起當時的心情。

  ??也罷,即使能細細的想起來,定然是與憂傷連在一起的。

  ??喜歡雨,並不只在心裡,大自然的風霜雨雪,雨是最多透着溫柔的意境的東西。即便是傾盆的雨,也因了濕潤的水色而變得詩意起來。曾聽得父親說起過南方的雨,每天早晨出門時是要備一把傘的,夾在臂間,成為街上一道尋常的風景。於是,就常常在腦子裡構畫這樣一個畫面:勾縫很寬的青石路面,青草從石板縫間弱弱的挺立起來,穿長衫的青年,撐着一把油紙傘,鬱郁的走過,身後的小草被踩疼了似的委曲的扭扭身子,又顫顫的挺立起來,街旁老舊的木屋裡,店鋪年輕的老闆娘剛挽好一個整齊的纂……雨不緊不慢的落着,街上漸漸行人如織。

  ??可我只能在腦子裡這麼虛構着,聽朋友說,我很想去的那個江南小鎮上如今也十分商業化,失了清麗。可我還是決定要去一次,如果可以,還想在夜半無人時,孤身走過寂靜的街道,只三兩盞路燈亮着就好,也許二樓的窗上還有一個未眠的人,淡漠的看一眼,打個呵欠,轉身離開。

  ??只說是近處無風景,你亦如我一樣嚮往這個北方的小城。如果我來了你去,錯身的時候我們會不會有一絲異樣想通的感覺?

  ??一場雨,帶來了無盡的暇思,從我的呼吸間散落出去,像一粒粒的種子,撒在雨打落的點點坑凹里。這是初夏,已過了播種的農時,我等待,來年的秋天,長成的草棵里,結出的是一粒與相思無關的種子。

  ??次日,雨洗過的空氣中,眼晴似乎都比往日亮了。

  (作者:耳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