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墨、沉心,把紙壓迫。垂髮、輕斂,一絲惑攢到眉間。或許,寂靜給了我太多的孤獨,夜色正濃時我無路可逃。
風偏西,驅趕着幾片飛雪,漸漸沉澱,再沒有流動的風景。庭院深深西風雪,蕭蕭獨立己知寒。
也許站在風雪中已然成了一個盲點,不會有人喜歡用眼球記憶這個溫度。我只能敷衍着存在這個偏僻的角落,或許我就是深夜裡遺落在院中的一個風景,不會有人挑燈來尋起願把我看見————也許,再璀燦的生命埋在塵土裡也只會去腐朽。再堅強的宿命落入人間也只是平凡,原本就有太多太多的無奈,無奈着去腐朽,無奈着在堅強。
於是,我就到文字中去尋覓,尋覓出一塊可以去棲息靈魂的寸土,再去撫摸那帶有稜角的文字,恍如就是那一段隔世的傳說,在燭火的搖曳下若隱若現,但卻只是一塊可以去幻想又遙不可及的沃土————一點墨可以記憶多少往事,許多年後誰還會來翻閱,無論曾經有多美好,也成了不可到達的過去。
夜太靜,葬了繁華一夢。雪紛亂,冷了誓言鋪滿地。再沒有人捧起,用手心的溫度點燃明媚,昨日已沉睡,一睡到瘦進骨內————把文字點燃,墨已無味,縱能收起曇花一現的溫暖,留下的也是灰飛的痕迹。
默默書寫,慢慢涼干,生命本就是如此平淡,一段光陰背後的細小故事————靈魂再沒有回來肉體,躲在文字里疲憊的領悟,是對是錯已知不在重要。
雪滿地,瘦了葉枝,肥了沃土,瘦也憂,肥也憂,憂之處,費盡思量。但若凡事能成空,我願已無形。莫笑我,我只是守在花落的痕迹,集一點色把自己周身塗抹————字滿,置筆撫袖,墨非情,你非我,字可以不寫,你可以不讀,只怪夜色正濃時,我無處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