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綠了櫻桃紅,歲月太匆匆。一眨眼,又到了粽子飄香的時侯,我懷念起故鄉的端午節來。
每到農曆5月初一,天才蒙蒙亮,母親便叫醒我說:“快起來,割艾草、菖蒲去。去晚了,就割不到了!”
哦,端午節又到了。我便歡天喜地的來到年年割艾草、菖蒲的野地里,割了一捆回來,幾乎是每一個大門及房門口都掛上一副。一大清早,整個村子里,散發著濃郁艾草、菖蒲的馨香
早飯吃過後,不用母親吩咐,便邀好幾個夥計上山去摘箬竹葉扎粽子了。
其時的家山,新竹成林,蟬鳴嘶嘶。還有滿山的芒花,開得紅艷似火,“或一簇簇,或一片片,乍看似少女的笑靨,彷彿又如天邊的彩霞。”
箬竹葉一般長在地勢較陰的山坳里。其竿細細,其葉碩大。山風吹來,葉葉相撞,沙沙作響。摘箬竹葉,要揀新葉,用拇指和食指夾住葉片,中指一頂葉柄,“啪”的一聲脫落。
我們這些孩子們,在故鄉的懷抱里,這山望着那山高地跑着,跳着,留下一路歡笑。我們比着,誰摘得箬葉多,誰摘的箬葉大。
箬竹葉摘回家后,母親拿到鍋里淖過,再拿到清亮的溪水裡,一張張洗刷乾淨,就開始包紮粽子了。母親把箬竹葉捲成圓錐型,然後用飯勺,填進糯米,用筷子插實,包好,將嫩竹篾一捆,一隻只稜角分明的粽子便紮成了。
糯米需淘洗乾淨,晾乾,用少量的鹼和之。有時還在粽子中包上一些紅豆、紅棗、花生米及臘肉,味道就更好。
粽子紮好便是晚上了。晚飯過後,父親把粽子放在鍋里,用準備好了的乾柴煮上三四個小時,再讓它燜到第二天天亮。食之,粽子餘溫尚存,還帶着濃郁的箬竹葉的清香。
粽子從初二一直吃到初五。到初五那天,母親還要做包子,煮鹽水蛋,煨大蒜子。對了,母親還在蛋殼染上紅色,用五顏六色的網袋裝着,掛在我的脖子上。這種意謂祝福孩子“逢凶化吉,平安無事”。蛋當然是越大越好,如果能在脖子上掛上一個大鵝蛋那就雄壯了。玩膩了,就用蛋打架,誰的蛋碰破了,就吃掉。最後留下的就勝利者了。
到了傍晚,母親把艾草、菖蒲收起來,蘸雄黃酒,撒到屋的每一個角落,消毒避蟲。還在我們的額頭上,手背上,腳背上塗一些雄黃。
故鄉的端午節,浸透着一種濃濃的鄉親、親情。